电话另一头，顾楠之开了免提。
按照事先和元可嘉商量好的脚本，深吸一口气，她才开口，“小薇啊！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几天连轴转一直没顾得上看手机，你现在那边怎么样了？要不要我飞过去帮你？”
“我……”季子薇淡定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原本异常慌乱地她突然之间竟露出了相当诡异的微笑。
大约沉默了好几秒，才继续开口，“我……我这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下，等我处理好了再给你打电话吧！楠之，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帮我。”
顾楠之微笑：“你和我客气什么，我们俩是朋友，不是吗？那你就先忙，晚点儿联系。”
随着电话里的声音重新转变为‘滴滴滴’，季子薇才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紧接着她就开始发疯，眼眸像是瞬间被点燃了一般，嘴里更是不停嘟囔着：早不回短信，晚不回短信，偏偏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说是好朋友，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如果她早知道还能有如此退路，她刚刚就不可能下死手。
不过，人真的死了吗？
再次深吸一口气后，季子薇有试探性靠近，慢慢蹲下身子，刚准备探一探朱强的鼻息，却不想，朱强的生命力比她想象的要坚挺许多。
“救……救我！”
朱强当然不想死，他最开始不过就是想搞点儿钱，可没想搭上自己的命。
更何况，他‘死’也想不到季子薇表面看着柔柔弱弱一小姑娘，竟真能痛下死手。
早知如此，他一定不会选择……一个人单独来。
“我……我给你叫救护车。”
人没有死，就有转机。
季子薇可不想真的背上一个杀人的名头。
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想救人的。
但……就在她转身准备去打电话的同时，她的眼睛不自觉瞟到了刚刚朱强送来的那些照片。
一瞬间，埋藏在她心里的恶魔一瞬间觉醒。
“喂，这边是急救中心……”
到底，她还是将电话挂断了。
咬紧牙关后，二话不说直接从床上取了一枕头，一步，一步慢慢走近，然后弯腰蹲下，结结实实捂住了朱强的口鼻。
刚开始的时候，朱强还不断挣扎，求生欲迫使着想要寻求一线生机。
但季子薇确实打定主意一定要了朱强的命，为了顺利将人解决掉，甚至将整个身子都按了上去。
最后的最后，朱强在弥留之际伸手胡乱抓着空气。
恍惚间，他好像抓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
另一边。
“就这么挂了？”顾楠之长舒了一口气，又继续道：“真是浪费了我写了这么一大串的稿子。”
元可嘉捂嘴偷笑，“你打电话之前都需要写稿的吗？”
“一般的电话当然不会，不过有时候稍微唠点儿重要的事，还是需要打个草稿的，不怕告诉你，我一紧张容易胡说八道。”
顾楠之倒是没有避讳的据实已告，与此同时，她瞟到不远处的夜致远，以及……
“你前夫诶，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女孩儿，好像就是那天在警察局见到的。”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夜致远的模样，顾楠之简直是毕生难忘。
毕竟，在这个世上，如此恶心的男人实在不多见。
顺着顾楠之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夜致远，至于他旁边那个，自然是夜宁了。
真是不顺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
“我们走吧！换个地方吃饭，看到这俩人坐一块儿，我就觉得倒胃口。”
婚都已经离了，和他也没有话好说，元可嘉完全不想和一个触自己霉头的人在一个空间里头吃饭。
但她想躲避，夜宁却不想。
甚至在她起身的同时，夜宁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嫂嫂，我也是才知道上次的事情就是一个误会，是我的朋友先和你说了一些不大好听的话，你才动气的，但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情，我也没让他们这么做，但毕竟和我有关系，所以，我替他们和你道歉。”
？？？
道歉？
夜宁竟然会道歉？
“不用了，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更开心。”拿起包，元可嘉就打算走，完全不想再和夜宁多说一句废话。
但夜宁却瞬间委屈了起来，一下拉住元可嘉的衣角，小声抽泣道：“嫂嫂，你大人有大量，你就原谅我吧！我发誓，以后像这样的事再不会发生了。”
“我说大姐，你耳朵是借给别人还没要回来吗？让你滚远点儿，你听不懂吗？还站在这儿碍事，怎么，你道歉别人就非得同意呗，要不这样，我现在甩你几个巴掌，再给你道歉，怎么样？”
顾楠之此生最讨厌这种明明恶毒得要死，却装柔弱装可怜的娇滴滴。
“你……你这人说话怎么如此粗俗，嫂嫂，和这样的人交朋友，你容易被带坏，远哥哥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夜宁虽气得全身发抖，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动怒，甚至装成一副为了元可嘉好的样子。
“我说……”
元可嘉刚想动怒，却意外从侧面瞧见夜宁口袋里的手机竟还处在通话之中。
这……
两年多的姑嫂关系，元可嘉怎么可能猜不出夜宁的小心思呢？
既然这么喜欢装，那她这个前嫂嫂不得好好配合配合。
“夜宁，你哥哥喜欢什么样的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他不喜欢你这样的。
我们离婚也有一段日子了，你还没有搞定他，这说明什么？
你之前一直把我当做假想敌，你以为你得不到夜致远的喜欢是因为我，但实际上，你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不喜欢你。
而且，我和你打包票，他永永远远也不会喜欢你。
对了，这么久了，没有我的血，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元可嘉这些话一直想说来着，但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下正好，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不过，这对于夜宁来说，却是致命打击。
哪怕元可嘉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但都是她不愿意去承认且害怕去承认的事实。
她想去挂断电话，不想让夜致远听到那些令她难堪的话。
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夜致远早已缓缓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