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第二人格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但他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所以咱们得抓紧时间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二哈的急切我看在眼里，但心里却无奈的很，因为我还是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一摊数据，只知道自己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海伦安山脉的活动区…
    当时我已经饿趴下了，可还是找不到吃的，于是干脆选择了自杀，想着能不能到所谓的浮空区去看看，结果跳下悬崖，就立马醒来了，然后就看见了二哈，可以说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我知道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回到最开始+掌握现在的情况！
    前者是没办法的，所以也只能…
    “告诉我，我现在的状态怎么样？我现在呆在什么地方？”
    二哈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回答…
    “我想你的意识之所以会变成数据，是因为意识上传箱已经重新开始运作，同时你能具现化出自己的样貌，且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就说明智能设备能够承载你的意识数据流，换句话说，现在能让你存活的地方只有两个，意识上传箱和智能设备…”
    “不对！”
    回忆着曾经看过的意识上传箱图纸，我直接否定了她的观点…
    “所谓大脑意识，其实就是由数条脑电波组成的复杂产物，就和电脑处理器的集成电路，在不断发散的电流是一个道理，本质上大家都是一种可控的波，所以大脑意识的确可以进入智能设备之中，但问题是…”
    “意识在进入智能设备前，首先得要有一个载体才行，就好像你把一杯水倒进另外一个杯子里，首先你得有两个杯子才可以做到，所以如果，我是从意识上传箱进入的智能设备，那么在离开肉体之后，我又是如何在意识上传箱中存活下来的呢？”
    二哈顿时眼前一亮…
    “你是说人工大脑？”
    “没错！”
    我很是笃定的点点头…
    “所以真正让我存活到现在的，应该是意识上传箱中的那颗人工大脑…”
    “等等，我有个问题…”
    二哈眉头微皱…
    “你的意识现在就在智能设备中，所以如果我掐掉了人工大脑的供给，你的意识是停留在智能设备里，还是直接消亡？”
    “这取决于我存在的形式…”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周围的空白…
    “我认为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我的意识还存在于人工大脑中，只是因为能无意识的利用脑电波，操控智能设备中的音频和视频系统，所以才能和你进行对话，这种形式下，无论我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但依然属于碳基生物的范畴之中…”
    “第二种可能性，我的意识其实早就已经离开人工大脑，进入了智能设备中，就如同从一个杯子，倒进另外一个杯子里的水一样，我已经换了一个载体，可以理解为，我是以电波或电流的形式存活着的…”
    说到这，我开始变得严肃…
    “所以如果是后者，就算你毁掉了人工大脑，我也依然不会死，因为我会以电波的形式，继续存活在智能设备中，如果你关掉智能设备，就相当于我闭上眼睛睡觉了，而如果你开启，我则会重新苏醒，唯一杀死我的办法就是，毁掉智能设备！”
    “但如果是前者，就像我刚刚说的，我还依然处于碳基生物的范畴，你只要破坏人工大脑，或者断掉人工大脑的营养补给，我就会直接死亡！所以现在的问题是…”
    二哈恰到好处的接上了我的话…
    “该如何让你离开意识上传箱？”
    “没错，在保证我安全的情况下！”
    见我脸色不对劲，二哈突然一笑…
    “呵呵，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有紧张的时候，放心吧，我会把你弄出来的，因为我刚刚已经想到办法了，至少我能搞清楚，你现在到底还算不算碳基生物…”
    说完，不等我提问，她就掏出一台连接了各种线路的设备，开始忙碌起来…
    我假惺惺的客套一句…
    “需要我帮什么吗？”
    “你现在这副样子，能帮我什么？”
    二哈头也不抬的指了指身后的走廊…
    “真想帮忙，就帮我看着身后吧，有人出现了，你就吱一声…”
    “好！”
    我点头应下，帮其望风的同时，还若无其事的解释了一句…
    “我刚刚可不是紧张，而是对副人格接下来可能会做的事情，表示担忧而已，你不了解那个家伙，他完全不知底线为何物，对待任何事物，都抱着有利则用之，无利则杀之的态度，是个纯粹的目的主义者！”
    二哈抽空撇了我一眼，带着些揶揄…
    “你不也是个目的主义者吗？”
    “当然不是！”
    我毫不犹豫的矢口否认…
    “在我眼里，至少还有朋友和原则的概念，所以我并不是最纯粹的目的主义者，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结果主义者！”
    二哈皱了皱眉头，边忙边问…
    “两者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
    回忆着老二当初的所作所为，以及时常在耳边煽动的蛊惑性语言，我微微一叹…
    “结果主义者是指，用自己想要的方式去尽可能的接近那个结果，比如同样是警察抓贼，我们希望的结果是，警察抓到贼，但在方式上，可以用骗，可以用强，也可以用诱，甚至有些警察利用罪犯的孩子，来将其抓捕归案，而如果我是警察，则会选择用尽量不影响到其他人的办法来抓贼…”
    “这种行事方式一定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我最愿意使用的，因为在我看来，既然要制裁罪恶，那就制裁罪恶本身，没有必要连累他人，但反观副人格就不同了，我相信以他的性格，甚至会直接拿罪犯家人的命来要挟其投案自首，或者干脆以暴制暴…
    “毕竟在他看来，这种方式是最直接有效，且最省时省力的，这就是所谓的目的主义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里的“不择手段”，指的就是最高效的办法！”
    “所以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我在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他在用最好的方式去解决问题，这就是结果主义者和目的主义者的区别，然而讽刺的是…”
    我摇头叹气…
    “我们不得不承认，他的这种行事风格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因为当一个人完全失去底线之后，就会彻底开始随性而为，如果这个人本性纯良，那么他将会无视规则的去做一个好人，而如果这个人本性极恶，那么他将会无视规则的去做一个坏人…”
    说到这，二哈心有所感般的突然抬起头，眼中透着些许的恍然…
    “所以你想说，副人格本性极恶？”
    “不…”
    我脸色复杂的摇了摇头…
    “如果他是好人或者坏人，我都能找出掣肘的办法，可问题是…他的想法比我还难以琢磨，因为他既算不上什么好人，却也算不上一个纯粹的坏人…”
    我眼中闪动着深邃…
    “前者是因为，他的行事风格太过于残暴，后者是因为，他一心想要消灭系统，这就导致你无法用好人和坏人的标准，去衡量他的行为，站在个人的角度，他错的相当离谱，但站在族群的角度，他却正确的无懈可击，以至于你在他身上，根本找不到任何行事上的弱点，更加找不到动机上的错误，所以我才纠结的很，因为我既不想杀了他，又不能放任他不管，只能说…”
    “别在那装伟大了，老二！”
    一道满含轻挑的清朗之声，自一架被粒子能量包裹的小型无人机中传出，吓得我和二哈同时脸色一凝…
    “唉，你们这对狗男女，难道不知道背后说人坏话，是要遭报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