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繁星点点，微风轻拂。
    清云峰中，屋内花枝遍布，蜡烛的光燃了一屋。
    宽大的桌上，一堆宣纸上涂满了种种奇怪的符号。
    “就这些了，师尊，”萧云柯揉了揉手腕，“目前我们俩得到的讯息就是这些……”
    自他们从悯天峰回来后，便开始细细的一直回忆周青词的那些话、还有前世的一些细节。
    一不小心就回得过了头，外面天都黑了。
    两人也顺便整合了一下信息。
    “但我不明白……”萧云柯看向顾亭念，“他说你只有‘两次’机会……那我们现代算不算一次？前世算不算第二次？”
    对哦……顾亭念眉头一蹙，随即也低头看那些宣纸上的字了，“我也不清楚……可能算的吧。”
    他感觉现在有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着他们，连周青词的话，都不能多信。
    “还有，秦梓把凤凰都杀了……那，凤妄难道也在轮回吗？她的性格确实很像凤凰……”萧云柯无意识的将手支在桌上，毛笔转啊转，像是思考：“你昏迷后，在进入千思万绪之前，周青词对我说‘他不是重生、不是穿越，他带有很多的记忆’……这个他的记忆，又是什么呢？”
    “还有我曾在鬼母庙的时候见过一段记忆，根据猜测那是‘白虎族长’的我，被秦梓杀了，然后魂魄落到各地……你去把我捡了回来，所以你带着我的魂魄应该还在人间待过一段时间……聚集以后，你想把我放到轮回里，却被赶来的秦梓阻止了——那他是怎么知道你要在那个时候要把我放进去的呢？只是法力感应的话，他来得也不会有那么快才对……师尊？”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迟迟没听到顾亭念回话，便抬眸看向顾亭念，却发现他家师尊好像有点困了，十分可爱的眯起眼睛。
    见状萧云柯眉头一挑，忍不住笑，“……师尊？睡着啦？”
    他说这话时声音带着微微上扬的语调，像个少年郎。
    幽微的烛火照得顾亭念的面颊有种柔和的光晕。
    萧云柯心间一动，轻轻凑近了，然后便看到了顾亭念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脸色带着些许疲惫。
    ……也是，经过这么一遭换魂该累了才对。
    是我太心急了……他在心中暗叹，轻轻起身，打算抱着顾亭念去二楼睡觉。
    可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顾亭念的时候，顾亭念却头一点，又睁开眼睛了，装作在听：“……嗯！嗯！”
    像是下意识的应承他的话。
    萧云柯看的简直心都软了，俯身，在他耳边道：“师尊……我们去二楼睡觉好不好？”
    他说着抱起了顾亭念，那是一个公主抱的姿势。
    突然的失重感让有点迷糊的顾亭念本能的抱住了萧云柯的脖颈，随即有点清醒过来了：“……等等，我们去哪里？不看了吗？”
    “不看了，我们去睡觉。”萧云柯抱着他，慢慢走动——他已经比顾亭念高很多了，由于长期健身加上魔族的缘故体型也比顾亭念大一些，因此很轻松就抱起了他。
    或许是因为是他的气息比较熟悉，又或许是因为困得很了，顾亭念被抱起来也没有挣扎，只是发出略微含糊的声音：“好……唔……等等，我要洗澡。”
    萧云柯上楼梯的脚顿在了那里，“……洗澡？”
    竹屋很大，有三层，之前二楼是萧云柯的地方，三楼是顾亭念的地方。
    一楼侧边是浴池，池子下面放了特殊的仙石，随时都有热水。
    但是……现在，洗澡？这么晚了……一洗不就又醒了吗？
    他眼神古怪的看向怀里半迷糊状态的顾亭念，“不洗……不行嘛？”
    他话音刚落，顾亭念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能理解的事，睁开眼睛，十分认真的：“要！”
    但也没认真多久，就又困倦的闭了闭眼。
    萧云柯有点口干舌燥的舔了舔唇——他忽然想起，自己这辈子好像还没看过顾亭念的身体。
    ……只是，偷看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那我问问不就行了……思及此处，萧云柯微微低头，“……是要我帮你洗吗？……阿念？”
    他没叫师尊了。
    但顾亭念却没反应过来他的称呼有什么问题，本能的点头：“要……洗！”
    自动忽略后面那个字——萧云柯眉头一挑，既然他都说要了……那他也算是得到应许了的吧。
    他莫名有点紧张起来，抱着顾亭念去了浴池。
    浴池中的水是引干净的活泉所放，室内墙壁上那些花枝上有的细碎花瓣落在了水池里，倒显得那池水很是清澈。
    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池子不大，萧云柯看了一眼，估摸着勉强能容下两个人的样子。
    还是魔宫的大浴池好……
    他没把顾亭念彻底叫醒，只是抱着他问：“……衣服，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呀？”
    大抵是真的困得不行，顾亭念没有说话了，只是好像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微微蹙了蹙眉，却没醒。
    他身上还穿着今天那件紫衣，但有点泥泞溅在衣角。
    大概是因为扶南在地上滚了下的缘故。
    说起扶南……萧云柯就有点生气，低下头在顾亭念耳边道，“……你都没叫过我那个词呢……今天却用那种语气叫给周青词听了……气死我了。”
    顾亭念却对他这点醋意毫不知情，甚至像是睡得舒服了，还蹭了蹭他的胸膛。
    萧云柯无奈了，只能乖乖解开顾亭念的衣裳，帮他洗澡。
    发冠被取下，腰带解开，紫色外衣褪去，便只剩白色中衣中裤。
    热气氤氲得让萧云柯外袍也湿了不少。
    他的动作很轻，但顾亭念被放入水中的那一刻还是醒了过来——
    “……嗯？你在干什么？”他有点茫然的看向萧云柯，“为什么要把我放在……唔！”
    他的唇被吻住了。
    浴池中加入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萧云柯揽住他，心脏跳得极快，像是在干什么疯狂的事，他吻住顾亭念的唇，轻轻撕咬着。
    这一番动作下，顾亭念不醒也醒了，他额间红印越发亮了，白色中衣浸水的那一刻显得半透不透的，连带着眼尾也被欺负得一片绯红，白皙的手指推了推萧云柯——
    “……你怎么……”他又困又气，“不是说睡觉么？”
    怎么……怎么在……
    “是呀，可是你说要来洗澡的……我可冤枉了，”萧云柯和他分开唇，看着顾亭念那湿润的双眼，将他抱在怀里，“阿念……你还说让我帮你洗澡，忘了吗？”
    顾亭念噔的一下就完全清醒了。
    ……等等这臭小子叫他什么？！
    不对，谁洗澡贴这么近？！
    “出去……”顾亭念觉得这里面有点小了，颇不自在，他耳根发烫，脸色泛起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红，“……我不想在这里……”
    “在这里做什么？”萧云柯却靠近他，像是想咬他的脖颈，“……你在想什么？我只是……帮你洗澡啊。”
    他的指尖毫无预兆的按上了顾亭念的脊背，柔软的帕子从下而上缓慢的磨蹭，眼眸在怀中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泛红，极尽克制。
    像想撕扯某种猎物的狼犬。
    萧云柯的嗓音落下时低哑又磁性，两人又只有咫尺之遥，吐出时气息打在了顾亭念耳畔，激得他不由自主的一动，不小心撞上了什么……
    “……我自己洗！你出去，”顾亭念推了推他，嗓音暗含警告，“……我们不能在这里面……嘶！”
    他的腰被萧云柯的手指掐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他无赖般的话语落下：“不行啊……我得听师尊的话，才是乖孩子……让我帮你洗完，好不好？”
    他不知按到了什么，顾亭念忽然恼羞成怒了，“那我现在说的话怎么不听？你……唔！！”
    萧云柯咬住他的唇，显然是想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
    室内的气息很快随着他们的吻和动作变得粘稠起来，食髓知味的身体在这一刻微微颤抖着。
    “……嗯……”
    不知是他碰到了什么地方，顾亭念发出了一声柔软的闷哼，睁开的双目中有片刻的失神。
    “……好啦，”萧云柯将手上的液体在水中洗了洗，“现在你洗完了……我们来算算账，好不好？”
    算账……什么账？顾亭念迷茫的眯了眯眼，他仿佛还陷在刚才柔软的余韵里，有点没回过神，本能的抬起眼，想去问萧云柯，可身体却骤然离开了水面——
    剧烈的水声响起，他被萧云柯抱了出来，身体也被披上了一件睡袍。
    ……等等？
    “……你，真的只洗澡啊？”顾亭念长发全都湿了，抬眸时满眼水汽，浑身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魅意。
    他本来还以为会在水里遭到什么不好的对待……结果就抱起来了？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萧云柯眼神一暗，低声说：“……太小了，不够我发挥。”
    顾亭念噌的一下又脸红了。
    什么不够发挥？！你还想怎么发挥？！
    “师尊……你还记得今天你叫了掌门什么吗？”萧云柯抱着他往二楼走，上半身赤裸着，随着他的走动，顾亭念总是不小心摩擦过那胸膛，他的视线也不由自主的被萧云柯小麦色的皮肤吸引——
    这小子练的肌肉太漂亮了！
    上面还挂着水珠的样子也很……让人想摸。
    “……什么？”顾亭念不动声色抬手扒住他的脖颈，指尖看似无意的从他的胸肌擦过，随口问：“我叫他什么了？”
    “你叫他老公……”萧云柯语气委屈起来，一边控诉一边把怀里的人放到自己的床上，眼神暗含醋意的瞪着他。
    “……”顾亭念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怎么不记得？”
    “怎么不可能？！”萧云柯倏然扣住他的手腕，将一条腿也挤入顾亭念的双腿间，长发也落在了他的脖颈间，他从上至下的看着顾亭念，“当时好多人都听到了！”
    ……但我不记得啊。
    不对，好像记得……顾亭念艰难的从记忆里找到了那一瞬的片段，顿时悟了，“……那不是我叫的，是你的松鼠！”
    “但是那是你的声音呀，”萧云柯俯下身，将头埋在顾亭念的脖颈间，语气装得可怜又委屈，“师尊……你知道的，我没安全感，你那样叫他的那一刻……我还以为我是个笑话，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轻轻拉开顾亭念睡袍的腰带。
    “……有这么严重吗？”顾亭念没察觉到他的动作，只觉得脖颈被他的气息吹得有点痒，心思有点分神，大脑不经思考便道：“那我下次不叫就是了……”
    “你还想有下次！”萧云柯蓦然抬眸，眼泪落下来了，“师尊……”
    见他都哭了，顾亭念这才察觉出来自己刚才的话有多让人误会，连忙改口，“不是，我……等等，你别哭啊……不哭不哭……”
    他手忙脚乱的抬手去擦他的眼泪，却见萧云柯眼眶越来越红，眼神越来越委屈，看得顾亭念心都软了。
    情急之下只想着哄人的他抬头便吻住了萧云柯的面颊。
    还试探般的舔了舔那眼泪。
    萧云柯的哭声立刻一顿：“……”
    ……要死。
    装不下去了。
    柔软的舌吻去了他脸上的泪水，顾亭念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一般的说：“我真不是故意叫的……”
    “那你叫我一声老公，我就信你不是故意的。”萧云柯突然说。
    他的意思太明显，顾亭念意识过来了什么，手一顿，蓦然拎起他的脖颈一抬——
    那张俊秀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的泪意？
    “……你装哭？”顾亭念眉头一蹙，松了口气，“还以为你真生气了……”
    萧云柯闻言一顿，抬眸十分认真的看着他：“我也可以真的生气……但，我怕你觉得我无理取闹，不识大体。”
    “……那现在就不是无理取闹了吗？”顾亭念无奈了，与之对视，叹息般的说：“你想要什么直说就是了……拐弯抹角的干什么，害我以为你真的生气……”
    他的手指摩挲着萧云柯的脖颈，蓦然往下一按，嘴唇擦过了他的耳朵，微微喘息：“……你想要的，我什么时候没给过你？”
    猝不及防被他一按，萧云柯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解衣带的那只手被顾亭念牵住了——
    但并不是制止他的动作。
    反而引着他往上……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顾亭念眼眸一暗，咬住他的耳朵，“来吧。”
    “……乖乖。”
    他暧昧话音落下的一瞬，萧云柯身上的魔纹瞬间显出来了，眼眸变得血红，狠狠咬住了顾亭念的脖颈——
    “……遵命……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