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亭念觉得自己这两天过得真魔幻。
先是被卑鄙仙族偷袭打了一顿扔到了魔族，他原本还不知道被仙族甩过来干什么，却在魔奴众人口中大概得知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是来平战的同时，被萧云柯‘干’的。
还是完事会被扔到水牢被用刑、也不能擦药的那种……
这个也就算了——毕竟萧云柯应该不敢那样。
但是……这小子好像又忘了是怎么回事？魔族术法是什么记忆消消乐吗？
他回想起那天醒来后被萧云柯拉着一通强吻，顺势就演了个‘你我只是师徒’来试探这丫是不是真失忆……
结果是真失忆。
还造谣他和周青词有那种关系。
顾亭念揉了揉疼痛的眉心，觉得自己真是心累。
还有那个诅咒……明明两年前碰到都不痛了，现在碰到却又很疼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锁骨印也不烫了……
总不能是因为他太久没和魔接触吧。
同时，系统也火上浇油的在他心里吵架，笑着发癫：“哈哈哈哈哈他不爱你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你的狗终于跑了！”
对此顾亭念无语，然后没控制好心绪，不小心开口责怪了萧云柯。
他还记得自己因为痛得狠了，骂萧云柯让他滚……
然后萧云柯真滚了，现在还没来看他。
顾亭念看着碗里的糖水，默默思考要不要去哄两句……
哄不好就亲一下……
亲一下不行就亲两下……
他兀自思考着，外头却有脚步声传来，刹那间顾亭念本能的做出一副淡淡的表情。
“师尊，我可以进来吗？你吃过东西了吗？”果不其然，萧云柯的声音传了进来。
顾亭念心想我不让进又怎么样，你不是也会进来吗？
于是他道：“进。”
紧接着，他便见到一个披着萧云柯外袍的小孩一脸可怜无辜的跟在他身后，走动间能看见那白皙的腿。
好像里面什么也没穿。
“……”
这一瞬复杂的心绪翻涌起来，顾亭念深呼一口气，竭力遏制住怒火——
他忽然想起，那天萧云柯说过，魔族热情开放……
就是这么个热情开放吗？随随便便露水姻缘？
还幕天席地的随便糟践别人？
……简直不成体统！
——死系统也真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不对，那贱东西就没说过什么好的！全都在诅咒他们不能在一起！
这下好了，他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他的狗也真的跑了！
“……带他出去，”顾亭念一想到就气得眼前发黑，心里也抽痛起来，“我不要！”
他这两年身体不大好，心绪过度起伏之下只觉得浑身都在颤。
偏偏系统也在这个时候开始捣乱了，笑嘻嘻的：“出轨了哦，男宠诶……他们感情一定很好，随时随地都能做那种事……三年……都够他睡几十个孩子出来了，说不定一次还不止一个……多脏啊，杀了他吧，杀了他……”
人在难过的时候思绪总是格外脆弱，也容易被影响，这一刻顾亭念心里竟然真的生出了一丝悲意。
只是那悲意不是对着萧云柯，而是他自己。
他究竟为什么要留这么个玩意在他身体里搞他心态……
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它弄死……
系统却对他的杀意毫无所觉，仍然在开口引诱：“顾亭念，你老了，他不喜欢你了……他说的都是假的，你看，三年前他说会回来看你，他没有回来……他没回来的时候在干什么呢？在哄别人，在和别人亲亲爱爱……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只有你守着过去……太笨了。”
“……闭嘴，”顾亭念却森然道：“没守诺的是他，你凭什么对我进行外貌羞辱？说明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再说一句，我立刻跟你同归于尽！”
系统沉默了。
“再者……”顾亭念心里冒闷醋，嘴上却道，“也不一定是男宠……”
他心中还没想完，却听那小孩忽然开口解释：“……我不是他的男宠啊，我是……”
顾亭念：“……”
等等，这小子为什么能读懂他的想法？
“我对尊上没有那个意思……”小孩却又低着头，柔柔弱弱的：“不过我看您好像有……”
眼看他要说出什么要命的话来，顾亭念呛咳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而后萧云柯便十分紧张的过来了，看都没看那孩子一眼。
这一瞬顾亭念忽然意识过来自己刚才的想法真是荒谬。
简直荒谬至极。
他怎么会怀疑萧云柯呢？
……可系统那些话却让他的心中总像是有什么梗着。
他没意识过来，系统长期的潜移默化让他现在的心绪已经被不由自主的影响了。
即使心若顽石，可经年累月的滴水之功，也能将石激穿。
顾亭念闭了闭眼，心里有点发堵，刚才想哄萧云柯的想法也落到九霄云外了。
“……出去吧。”
他知道自己状态不对，怕又说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话来，便赶走了萧云柯，赶开了多话的小孩，在榻上蜷缩起来，渐渐睡过去了。
或许是知道他这心理状态不对，系统没刺激他了。
毕竟要是真死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顾亭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醒来是被那小孩叫醒的。
小孩说自己叫青茶，十五岁刚化形。
“仙尊，你是不是喜欢尊上啊？”青茶一边把药递给他，一边说，目光中带着莫名的激动，显然也看过小话本：“喜欢就说啊，他也喜欢你，只是他怪你以前不在意他，有个叫张慕的把他按在地上揍，还用那种细藤鞭抽他，但你都没罚过张慕……”
顾亭念接过药碗的手顿住了。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张慕一直在悄悄进入后山封印？
“而且……”小青茶接着说，“他很洁身自好的，我在州溟座下的时候看见有人给他送男女妖怪桂花糕鸡腿猪狗花草精灵，他都不要……可能是因为他不举吧。”
原本复杂的心情被这孩子最后一句话给搞没了，顾亭念表情微妙起来：“不举？”
“嗯！”小青茶点点头，眼眸忽闪，少年音极其单纯：“我听他们说尊上伤到了腰，不行了，才对外宣称有隐疾……”
顾亭念：“……”
怎么听起来还挺多人知道的样子。
“……很严重吗？”他忽然问青茶，神色也有点凝重起来。
“那谁知道呢。”青茶给他掖被角，“说起来这草真亮呀，我可喜欢了……”
他说着又扯起别的话来，顾亭念懒怠的闭上眼了，不由自主的想：……萧云柯真受伤了？
得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治好啊，不然多打击孩子自信……他颇为忧心的想。
但他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这么快。
浴池中热气氤氲，顾亭念有点犹豫的看着屏风后鬼鬼祟祟脱衣服的徒弟，动了动唇，少见的发出了邀请：“……不一起吗？”
萧云柯看上去像是呆住了。
顾亭念上身衣服皆脱去了，无形的灵气从池水中浸入了他的身躯，将他许多的伤痛都治好了。
是他的错觉吗？
……这水好像比一些药的效果还要好呢。
不过，那小子是不是翅膀硬了，竟然这么久都没动作？
“……我数到三，”他抬眸看向萧云柯，“出来……”
萧云柯噌的一下就出来了，像站军姿似的。
但表情极不自信，啰啰嗦嗦的就是不下来。
顾亭念不悦的蹙眉，一拽，将他直接拽下了水池——
扑通一声。
他落了下来。
浴池很大，萧云柯落下来时浑身都湿了，白色的中衣隐隐约约露出他的腹肌曲线。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顾亭念眼眸一眯，舔了舔唇，他看向萧云柯，目光像引诱豺狼的猎人，“……你现在没有什么，别的想做的吗？”
他浑身都湿了，长发松散，半个身体都陷在水里，从萧云柯的角度来看，那当真是极为美的一副场景……
魔族将里衣做得薄，似乎是热水太烫了，顾亭念的脸上泛起一抹红，眼神也像带着水汽……
萧云柯很可耻的发现自己好像要……
他深呼一口气，心说仙族果然都很会勾引人……
但是……他不是禽兽。
他记得魔医说过，顾亭念身体很差，短期内不能受任何别样气息的冲击。
“……我帮你搓背吧，”想到此处，萧云柯眼神一暗，拿过一旁的帕子，“……师尊，你皮肤真好……”
“……”算了，顾亭念清醒过来，叹了口气：“洗吧……动作轻点。”
看来是真的不行了……
这要是以前，早就扑上来了……
顾亭念忧愁起来。
他的角度看不到萧云柯克制的目光，只以为魔奴说的话都是真的。
他正十分忧愁的穿衣服，忽然又听萧云柯说：“……你是不喜欢男人的吧？不喜欢就不要强求，一个俘虏我还是养得起的，不需要你那样委身于我。”
顾亭念这下开始怀疑他伤的不是腰，而是脑子了。
不喜欢男人？那你是什么？男狗吗？
委身……两情相悦的事叫委身？那不是情趣吗？
……说起来，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了才觉得我这是委身？
还是觉得他自己委身于我？不想应付我了？
顾亭念又有点心烦意乱了，冷冷开口道：“出去。”
话音刚落，萧云柯跑得比兔子还快。
……死孩子，不想就算了，真当谁想啊！他气哼哼的披上外袍，开始系腰带了。
但腰带还没系到一半，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外面无边的血魔气息传来，掌心的蓝色印记开始滚烫起来——
这让顾亭念意识过来了什么。
……萧云柯又怎么了？
他眉头一蹙，着急的拉开了门，便见到屋外的一切都在震颤着，而暴虐气息中央的萧云柯浑身都在散发出源源不断的血色气息，那气息让周围一切都化为了齑粉。
恐怖、暴虐、又满身血气。
这一刻顾亭念忽然有点怀疑自己当时送萧云柯来魔族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真是……
让人无奈啊。
“……叫一句师尊，会死吗？”顾亭念叹息着从背后贴上他，微微偏头，吻住了萧云柯的侧颈，手指也按上了他的脸颊，“……乖乖。”
刹那间记忆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这句呼喊而松动，萧云柯血红色的眼眸一怔。
“乖孩子，记住，你是它的主人……”
手指攀上了那心脏处的血红小丹，冰蓝色的印记不断闪烁，原本应该剧痛的身体却只有一点点的痛了，锁骨上的印记重新烫了起来——
“云柯……”但或许是因为身体很差，顾亭念连这一点疼痛都忍不了，语气变得潮湿，像是喘息：“你是它的主人……别被它操控心智。”
他离得太近了，气息就在耳畔，萧云柯只觉得灵魂都在颤抖，魔丹气息倒是很快平复下来了，可他悲哀的发现，有别的东西起来了。
……我真的是禽兽。
那一刻萧云柯想：我控制不住……
这一瞬的心神又让魔丹占去了，萧云柯双眸血红起来，气息却不再暴虐，他只是本能的转过身，抱住了顾亭念——
讶异于他为何突然转身，顾亭念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下，剧烈的失重感传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云柯揽着，身影一闪，狠狠摔入了温热的水池中——
门被骤然关上了，萧云柯跟着他一起摔了下来。
他在无边水意中咬住了顾亭念的唇，指尖抓住了那截细腰，本能使他掐弄起来。
“……等等！！！”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顾亭念挣扎起来，“你不是……不举吗……”
他的声音涅灭在了吻中。
水意进入了口鼻和身体各处，时不时的才被允许出来呼吸两口，顾亭念刚换好的衣服全都湿了，他欲哭无泪的趴在池边，偏偏萧云柯还在他耳畔轻语，“……师尊，你刚才不是还勾我吗？现在知道哭了？”
……可是你不是不举吗？
顾亭念眼尾绯红的咬着萧云柯的手臂，“……闭嘴……疯狗……听……！！”
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萧云柯低笑起来，“不听话又怎样？……师尊，你‘咬’疼我了……”
他的手臂全是血了，顾亭念迫不得已松开了口，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萧云柯看得心脏一疼，忽然说：“……算了。”
“……”顾亭念绷不住了，哐的一拍他的脑袋，“你神经病啊，我又没让你停！”
……死孩子，我要是不愿意，你连我一根手指头也别想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