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坚定的话语落下，顾亭念眯起眼睛，看着低头闪躲的萧云柯，“……你现在就没有什么……别的想做的吗？”
萧云柯动了动唇，“……我，我帮你搓背？”
顾亭念：“……”
他闭了闭眼，似乎有点无奈，转过身，“……行。”
这下萧云柯才仿佛如蒙大赦，专心拿过皂角给他轻柔的搓起背来……
师尊皮肤真好啊……
不过……
“……你以前在清云峰，也会让张慕给你搓背么？”他突然问。
他怀疑顾亭念有什么特殊癖好。
比如必须让徒弟搓背、比如见了徒弟就吐血……
他怀疑了所有的可能性，唯独不敢去想那个最不可能的结果。
——顾亭念喜欢他？
怎么可能？
似乎是不满于萧云柯提起张慕，顾亭念浑身的气息冷了下来：“闭嘴。”
“……”萧云柯乖巧闭嘴，认真搓背。
最后的结果就是真的只搓了个背。
浴池外。
“……啊？你能站了？”拿着衣服准备给顾亭念更衣的青茶惊讶的看着他站起来的双腿，“不过，仙尊……你怎么看起来……嗯？心情不好吗？”
顾亭念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萧云柯左思右想，觉得不对，他屏退了青茶，看向顾亭念……
“……师尊，”他突然说，“即使你不那样，我也会好好让你待在魔宫的。”
顾亭念一怔。
“……你、你是不喜欢男人的吧？”萧云柯试探着问。
因为顾亭念以前没有表达出过任何这方面的意思……还有他也说过‘你我只是师徒，别越界’……
种种可能性都表明他不喜欢男人……
这种情况下忽然改变了想法，估计也只是为了自保想委身于自己……
但他真没那么禽兽啊！
他想过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把顾亭念绑在魔宫，好吃好喝的养着……
他不想伤害顾亭念，也不想让他不舒服，更不想让他忍辱负重来取悦自己。
那样迟早有一天会得到反噬。
“魔医先前说你心思郁结，让你不要劳神……你如果是担心我之前说的话，养好了才用刑什么的……”萧云柯硬着头皮解释，“那都是我说给外人听的，我不会真的对你那样。”
然而顾亭念的表情看上去却更不好了，隐隐有点生气。
“……滚出去。”他突然开口。
萧云柯一怔，“什么？”
顾亭念却闭了闭眼，像是压制着什么东西一样，嘴角渗出血来……
“出去，”但他还是坚持说，“别再……”
他突然紧紧的咬住了牙，就像是要忍住什么更难听的话。
但这动作萧云柯并没看见，他只是动了动唇，失落的垂下眼，转身离开了。
“……好。”
他就知道……顾亭念不可能会喜欢他。
他还是讨厌他的。
看吧……又生气了，又吐血了……
都是假的……
就像是卑微到尘土后突然被拿起来，萧云柯有点慌，他第一本能就是怀疑自己不会被喜欢——
他是为了自保才那样说的吧？
他怎么可能真的也喜欢我？
但他凭什么不喜欢我？！——萧云柯脑海中倏然又起了另一个声音，我对他还不够好吗？该死的仙族……口是心非，诡计多端！
那如附骨之疽的声音让萧云柯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魔丹，那魔丹又在扰乱他的心神！
这东西对他而言利大于弊，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不会留这种东西在身体里。
不行……要控制住！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但皮肤上大片的魔纹已经凹显出来，眼睛也变得通红了，五指抓住了一旁的房柱，力气之大甚至让他的指甲都陷了进去。
心脏中一颗赤红色的小丹在快速运转着，魔的气息汹涌而出，让方圆百里的旁系外魔忍不住臣服，他们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了本能的痛呼。
而在气息中央的萧云柯更不好受。
魔丹汇聚了历代魔尊的修为，这威压气息全部放出来的一瞬间是非常恐怖的。
“……不，我要控制住它……”
萧云柯喃喃，他的脑海里本能的想到了屋内还有一个身子不好的顾亭念，再这样下去他或许会伤到他家师尊也说不定——
“——给我，停下来！”
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不能自主控制身体的都是禽兽——他才不是禽兽。
大滴大滴的冷汗落下，萧云柯剧烈喘息着，四肢百骸都传来了刺痛……
“……叫一句师尊，会死么？”
清冷的声音忽而在他背后响起，一只带着温润气息的手忽然抚住了他的脸。
那只手看上去白皙文弱，遮住了萧云柯脸色赤红色的魔纹，显得这场面有种古怪的美。
萧云柯血红色的瞳孔一怔。
但只是一愣神，魔丹又快速运转了起来，还有一道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杀掉他！”
“他是仙族——”
“……杀你大爷。”萧云柯微微动唇，难得的在顾亭念面前骂了一句脏话。
他能感受到顾亭念的手按在了他的脸上，把身体贴在了他的背上。
“……师尊。”萧云柯突然有点委屈的叫了一声，“……离我远点，我怕伤到你。”
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魔丹，如今却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东西竟然好像又强大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这一刻，似乎有什么湿热的气息咬住了他的耳尖，那只抚摸在他面颊上的、文弱的手发出圣洁的白光……
魔纹在这光的作用下渐渐褪去。
但萧云柯的眼眸却还是深红色。
“……乖孩子。”
忽然，他听到顾亭念说，“……敛住气息，记住，你是它的主人。”
胸前的心脏处蓦然被顾亭念的手给盖住了，那颗血红色的小丹被迫缓缓的停止转动——
“对……这样才是，师尊的乖孩子。”
他说这话时好像就在萧云柯耳边，又轻又缓，却也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语调带着一种极致的暧昧，仿佛透过身体直接打在了魂灵上。
萧云柯可耻的发现自己有点……那个了。
原来他不是真的……有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