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觉得该如何？”
另一个男声问，“决定权交给你好了……反正你知道的，我最爱你了。”
如果说先前那声音只是有点熟悉，这声音却是完全陌生了。
他脑海里刚这么想完，视角就蓦然一转，他看着面前赤着上身，餍足的……男人？
不知为何，梦里的这个人没有脸。
但他能感受到胸腔里涌动的某种陌生情意。
“？”
不是吧，他梦里做梦都这么野的吗？做梦和男的抱在一起？
“……他们的掌门年事已高，昏聩是正常的，此次攻打说不定也只是受了底下人的唆使，放了他们吧。”他听到下头的那个人说。
“嗯，依你。”没有脸的男人似乎很听他的话，俯身又在他的颈窝里咬了一口，锁骨上顿时传来了疼痛，他伸出手推了推那毛茸茸的脑袋，丝滑的头发从指尖穿过，而后嗔怒似的说：“你又不是狗……总是咬来咬去做什么。”
“但是为了师尊，我愿意当狗呀……汪汪汪。”那男人轻笑一声，似乎是觉得自己说话也颇为好笑，“我是狗……那你愿意做我的主人吗？”
“……滚蛋。”
却也没说不愿意。
“我却觉得挺配的，你是弃子，我是人人喊打的妖魔，这不配吗？”
眼见着梦中的顾亭念蹙起眉头，萧云柯怔怔的看着他，又抬头望向床头那片桃花枝，窗外闪电一闪而过，照出了顾亭念薄薄的、紧抿的嘴唇。
……好想亲他……
萧云柯脑子里突兀的冒出这个想法，他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滋味……
可是……他会发现的……不，不行，这个时候不能动他……
如果这时被发现了……他一定会把自己逐出师门的。
他无比清醒的想，手指却不由自主的靠近了顾亭念的嘴唇。
……轻轻的亲一下，不会被发现的。
萧云柯的情感在怂恿他——就一下而已，没关系的。
反正你以后也要把他带回魔宫，不是吗？
闪电又是一劈，伴随着轰隆的雷声，萧云柯心脏莫名狂跳起来——他舔了舔唇，凑近了顾亭念……
然后，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又快速的把头埋回被子。
……没有被发现。萧云柯想——那我是不是可以做更过分的？
顾亭念的皮肤摸起来像上好的凝脂，还有很温暖，似乎还带着一股桃花的香气。
“……嗯……”不知是梦到了什么，顾亭念忽然发出一声很微弱的哼声。
明明是很细微的声音，在萧云柯心里却像是打鼓。
也许是人类的神经本身就追求刺激，又或许是萧云柯本来就不太坚定……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更想亲顾亭念了。
想用那种啃食的力度……想听到他发出更多破碎的呻吟。
想和前世一样……
可是……
萧云柯眼神一暗，倏然想起了前世顾亭念深深扎在他心里的一句话——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比不上……张慕那个乖巧的徒弟。”
张慕……又是张慕。
那时顾亭念在魔宫住了有一段时间了，萧云柯忙于魔族战事没怎么过去问他，等好不容易把身上的血都洗干净了想去给顾亭念卖个乖的时候——
“你来做什么？”顾亭念抬眸，冷冷的道：“不必向我投机取巧，无论你怎么努力，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比不上张慕那个乖巧的徒弟。”
萧云柯还记得自己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当场就疯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顾亭念按在了地上——
后来，顾亭念半个月没能下床。
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关系因为这一场失去理智的强制再次跌至冰点。
他真的……更喜欢张慕吗？
可是这辈子他没有收张慕为徒……萧云柯抱紧了顾亭念，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算了，慢慢来吧。
目前的一切都是好的开端……怎么能又把事情弄成前世那不可挽回的样子呢？
翌日一早。
天光已然大亮，丝丝缕缕的阳光从屋顶缝隙落下，光影打得十分美丽。
怀里有某个东西拱了一下。
顾亭念吓到了，掀开被子，却发现是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床上的小徒弟。
“……”
这孩子怎么在这？！
脑海中昨夜朦胧的记忆袭来，顾亭念按了按头，心想：似乎是……因为这孩子怕雷声才来的？
这也太乖了些……
他的目光落在了沉睡的萧云柯脸上，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萧云柯的脸。
他的五官有一种莫名的混血感，薄唇，双眼皮，睫毛长长的在眼下打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可眉头却皱得很紧。
这是做噩梦吗？顾亭念迟疑着抬起手，想碰碰他的眉心——
但就在此时，萧云柯倏然睁开眼睛。
顾亭念愣了下，他没看错的话，方才这孩子的眼神里好像……含了一丝警惕？
这么小的孩子能对什么事警惕？
“……师尊？”似乎是终于想起了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萧云柯眨了眨眼睛眼神中的警惕化为了柔软，“你怎么比我先醒呀？”
这副纯良的样子完全没有刚才的警惕，顾亭念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看错了，他摇摇头，本能的要开口却没有声音。
哦，他忘了自己是个哑巴了。
毛笔似乎是和主人的意志牵连在一起的，立刻飞了过来。
“天亮了。”它把顾亭念的想说的话写了出来，“你该上课了。”
萧云柯：“……”
多损呐，大清早的就让人上课。
“你昨天，没有去，今天我还要带你去给尊者们赔罪。”毛笔又写出顾亭念的话。
想起昨天的事，萧云柯立刻起来了，垂眸，惴惴不安：“师尊……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顾亭念：“？”
他诧异挑眉，心想：我什么时候说你给我添麻烦了？
“不必如此，”他指示毛笔写道，“为人师表，这些都是该承担的……快起来吧，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呢。”
萧云柯一怔。
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