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确认一件事情，你说的那个女孩，她是女的吧？”
两人围着桌子，面对面坐好，兴奋地叽叽喳喳。
“啊？”
大卫傻掉了。
给许然这么一问，他也有点不确定了。
“应该……是吧。这还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
“你要知道，各国国情不同，在有些国家，生理性别和心理性别是不一样的，我给你举个例子啊，你知道什么是性别流体吗？”
“不……不知道。”
大卫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性别流体的意思是，在ta们的心理认知中，自己并不属于任何一种性别，而是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切换性别，而且你称呼那位时，也不能用he或者she这种人称代词，而是应该用第三人称复数，they或them。”
“而且这个性别，也有很多种，比如说汉堡，或者武装直升机什么的……”
许然就这个话题，洋洋洒洒讲了十分钟，他从汉堡聊到肯德基，然后又转进扒鸡和烤鸭，最后说到自己喜欢吃的卤猪蹄。
“等等，你喜欢吃卤猪蹄，和我今天晚上的约会有什么关系？”
大卫举手，提出严正抗议。
虽然升龙国的美食听起来很好吃，他还想再听一会，但严峻的晚间约会已经迫在眉睫了，所以只得忍痛打断。
“不好意思，扯远了。”
许然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口水，回忆着十分钟前说的话题。
“好吧，我们接着说，首先，你知道什么是性别流体吗？”
……
许然和大卫大眼瞪小眼。
大卫的眼睛里，焦急的火焰简直要凝成实质，窜出来焚尽整个男生宿舍楼。
“好吧，我们假设这个女生生理和心理性别都是女的。”许然退了一步，不再追求极致的严谨精神。
“嗯，那我要怎么做？”
大卫松了一口气。
“这个是你们第一次约会，所以你们的关系肯定还没那么亲密，对了，你们今晚在哪见面？”
许然问大卫。
“栀子与玫瑰咖啡厅。”大卫回答道。
这是一间开在校内的咖啡馆。
栀子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与约定，而玫瑰的花语是灼热的激情之爱。这间咖啡馆的名称，像一半火焰一半海水的双生之剑，一剑击中了诸多对爱情满怀憧憬的少男少女的心，并且见血封喉。
“哇，一听这个名字，这个女生就很浪漫。”
许然茅塞顿开。
“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你穿着缎面戗驳领的燕尾服，配上双条侧章黑色西裤，雪白的衬衫，在强劲的背景音乐中翩翩起舞，走向那名女生。”
“你绅士地托起她的手掌，亲吻手背，然后询问她，是否可以合舞。“
“may i dance with you ?”
“你觉得怎么样？”
随口胡说到这里的时候，许然脑海中月光鸣奏曲响起，黑色燕尾服的假面人影站在楼顶，掌中火舌吞吐。
“我觉得不怎么样。”大卫残忍地回绝了许然的建议，“二十一世纪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这种派头早就不兴了。”
“再说，咖啡馆又不是只有几个人，每晚有几十双眼睛呢，干这个也太尴尬了。”
许然想起自己洗礼前的经历，他也觉得这个方案很不合适。
“戒指？花？以你们的关系来说，似乎没到那一步。”
许然眼前一亮。
“对了，你可以送巧克力。”
“巧克力意指没有那么明显，既是一种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礼物，又是一种情人节和白色情人节时，热恋男女互送的赠礼。”
“而且巧克力还可以舒缓心情，如果她在约会时，吃了几块，看你也会顺眼很多。”
大卫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他以崇敬的目光仰视着许然，像从山脚望向山顶的丘比特。
“巧克力。”大卫从屁股下面扯出一张纸来，记下了这个单词。
“还有吗，许然大师？”
“嗯。你打算和她聊什么？”
“聊聊学业？邀请她加入我们神秘事务研究所？”
大卫想了半天，给出回答。
许然无语地捂脸，“聊兴趣爱好啊大哥。”
“聊兴趣爱好。”大卫在皱巴巴的纸上奋笔疾书，“我要怎么聊？”
“你先旁敲侧击一下，问问她喜欢什么，碰到那些你自己知道一点的，就接着聊下去，根本没听说过的，可以选择听她说或一笔带过，记住，不要过分强调你的兴趣爱好，这样很容易让女生认为，你不重视她。”
许然装作很懂地胡说八道，想到哪就说到哪，大卫倒是记得很认真。
……
“记住，不要过分强调你的兴趣爱好，这样很容易让男生认为，你不重视他。”
在遥远的女生宿舍楼里，某位不知名的紧张女生，正听从舍友的建议，做着笔记。
……
“谢谢许然大师，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好好好。”
许然满意地扫过大卫手中的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知识点，“你们准备几点见面？”
“七点。”
“她叫什么？”
“茉伊拉，茉伊拉·艾尔玛。”
许然看了看时间，他该去上下午的灵式课了。
上灵式课的，是一名年纪很大的外国男老师，全程用外语授课，许然庆幸自己把通讯器从戒指中拿了出来，要不然他该听不懂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听的。
作为第一堂课，男老师花了一整节课时间，郑重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成就，以及这门课程的重要性。
“灵式，是我们人类重要的超凡力量，在上这门课时，一定要抱着敬畏之心。”格莱戈瑞老师严肃地说。
许然听得有点无聊，于是点开平板上的pdf教材，想看看自己的枪械精通排多少名。
一百九十。
后面的排名原因写着：此灵式威力不俗，但是，作为一门可以通过后天学习掌握的灵式，它几乎不具备稀缺性。
好吧，许然不得不承认，这条评价还是有道理的。
吃完饭后，卫之琢的消息传来。
“七点钟有时间吗？栀子与玫瑰咖啡厅。”
这么巧。
许然心头窃喜，可以正大光明地偷窥大卫约会了。
“好。”
他光速回道。
看着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许然决定先去咖啡厅坐坐，找个好位置。
卫之琢正坐在靠窗的桌前，隔着玻璃窗户和他打招呼。
“你提前来了？”
许然很意外。
坐在对面的卫之琢指了指桌上合拢的笔记本电脑，“我每天下课后都在这里做功课的。”
她把铜戒推过来：“还你，里面有那天买的巧克力。”
然后想了想，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递给许然。
“你要吃一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