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聿浑身颤抖的捏紧了拳头，平整的指甲直直的掐入手掌心中，眸子一片猩红，低声怒吼道：
“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他必须是我的！！！”
“砰——！！”
伴随着他疯狂的话语，四面的镜子瞬间破裂，四周霎时间变成白茫茫一片。
祈聿意识有一时间的空白，许久才慢慢的缓过神，有些疲惫的跪坐了下来，手撑着地，垂眸深深吸了一口气。
“闼闼——”
脚步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很快就靠近了过来。
祈聿僵硬了一瞬，随后缓缓的抬头，看清面前的人，瞬间愣怔在原地。
男人没有在看他，而是微微抬着头，看着不远处的那白茫茫一片中，周身散发着疏离的气息，气质似那初冬的雨雪夜吹来的冷风，冷冷的但又不是能够冻死人的寒冬。
许久男人低下头看向了他，与他对视上。
一时间，祈聿忘记了呼吸。
男人那双清浅的眼睛，敛在纤长羽睫下，平静剔透，像侵在冰雪里的琉璃，清冷冷的，只轻轻一眨便漾开潋滟波光，但眼尾处的红痣却将他的面庞染上了一抹蛊惑的引诱。
非常的漂亮。
但是他心里就是有一种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小乖。
祈聿张了张口，刚想要说话却听到对面的人淡淡的询问声：
“为什么？”
他先是一愣，然后就听到了自己固执的声音：“没有为什么，只能是我的！”
男人看着他没有说话。
许久，男人收回了视线，偏头看向其他的地方，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后，丢下一句：“随你”就转身离开了。
祈聿抬手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但是那个男人在自己的眼前忽然变得虚无，自己只是抓了一个空。
他站了起来朝前追了两步，余光却闪过一抹光亮，他下意识的偏头看过去，看到了破碎镜子里的自己....
不是他的脸。
镜子里人的脸面如冠玉，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但此时却眼眶泛着红，黑眸中全是脆弱破碎的光芒。
他愣在原地，只觉得自己的头忽然被人撕扯了一般开始疼痛了起来，他忍不住抱住了头，零零碎碎的画面一点一点的拼起来。
是刚才那个男人浑身都是血迹的模样...
祈聿的心脏开始绞痛，他捂着心脏承受不住的跌倒在地，蜷缩着身子呼吸急促痛苦了起来。
“不要，不要....”
脑海中的画面里，那个男人在自己的怀里一点一点的变透明，像是要彻底离开这个人世，离开他一样。
意识模糊间，他好似听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声，随后下一秒，一股暖意缓缓的钻入了他的体内，身体里的痛楚一点一点的被抚平，许久之后男人将恢复正常的他送出了空间。
等他离开后，‘季白’回头看向破碎的镜片。
“你究竟在干什么！？！我们只差一点就可以勾出他最痛苦的记忆，让他走火入魔的！！”
‘季白’淡淡道：“就算走火入魔，他也不会变坏的。”
那道声音依旧恼怒：“你别以为你能幻化成大恶的模样，我什么话都会相信你！”
‘季白’没有看它，抬眸看向自己最开始看着的方向，情绪依旧平淡道：“只要楚玄不对劲，他就会发现你。你还是太鲁莽了。”
他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过不了多久，你我都会消散。”
“不会的！”黑气固执地叫喊着。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因为楚玄常常黏在大恶的身旁，灵魂里都已经沾染上了恶的因子。
它们的目的是趁楚玄不注意的时候，一点一点将他引到一条不归路上。
可是楚玄比牛还要倔，它们跟了几千年了，用尽了办法，却一点效果也看不到。
不过也正常，楚玄变恶跟大恶变善一样困难，要是有那么容易，楚玄就不会是...
‘季白’：’“会的。”
黑气顿住，然后快速反驳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将我们抹灭！？我们也是恶！”
‘季白’看着执迷不悟的一团黑气，提醒道：“不要忘了一万年前的事情。”
黑气忽然停止了叫喊。
‘季白’朝远处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道：“连接他骨肉的恶都能杀，你我只是他四周的尘埃，又如何杀不了。”
黑气看着远走的他，发出了疑问：“可是...大恶为什么会杀了我们，他讨厌楚玄，我们是在帮他！”
‘季白’没有回头：“因为他现在不讨厌楚玄。”
再过不了多久，还会明白自己是喜欢楚玄的。
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只是在原地停了下来，抬头看向空间上方又出现的一道缝隙，随后抬起脚最后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之中。
黑气听到了他的回答，也颓废了下来。
虽然他没有说过自己是什么，但是它猜测得到，能够幻化成大恶模样，且脾气跟大恶几乎没有什么两样的恶意跟它肯定不一样。
他不是简单的恶意。
他能感受到大恶的真实情绪。
黑气忽然闪过一抹灵光，整团黑气都颤动了一瞬。
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大恶的真实情绪....
难道...难道他是大恶的一抹神识！！？？！
他很了解大恶，像是在了解自己，刚开始的时候甚至能和大恶做出一模一样的决定，连说的话都一字不差！
它还跟在大恶身旁的时候就知道大恶很聪明，表面看着很冷淡，对什么都不关心，可是暗地里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等着猎物自己钻进他早就设计好的陷阱中。
万年前那能够给予他能量，甚至与他生命相关的恶都能被他用这样的办法杀掉，更不用说一个一直粘着他不放且讨厌的人了。
他怎么会放任不管呢？
想到这里，黑气颤抖的更加厉害了起来。
大恶就是一个疯子，他不仅会杀那些与他生命和神力有关的恶，还会抹杀自己的神识。
疯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