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兄弟，你在开什么玩笑？”
    刘文忠连嘴角边缘的茶水都没有擦拭，一副震惊瞠目的眼神看向高泽。
    其他审讯室中的两名男警，表情也是这样。
    可以怀疑柳洛美杀人，可是不能怀疑他们眼神。
    柳洛美皮肤白皙细嫩，容貌美丽，而且胸大屁股翘，声音还是娇滴滴的温柔女子声音，哪有半点像伪娘？
    不过柳洛美深深看了一眼高泽，却承认了下来，道：
    “高警官，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还真是伪娘！”
    刘文忠等人张大嘴巴，再看着柳洛美，心中泛起一阵恶寒。
    柳洛美是伪娘，刚刚范文浩说对他有觊觎想法，岂不是说明范文浩是男同？
    柳洛美对于目光的变化尤为敏感，注视着刘文忠眼中的本能厌恶，像是受到应激性刺激，眼眶瞬间红透，大叫道：
    “我的性别身份，关你们什么事？”
    “我没有伤害过你们，没有诋毁过你们，我努努力力工作，所有钱都是干干净净挣的，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对我充满恶意？”
    “这从来不是我能选的！”
    泪水哗啦自柳洛美脸颊上流下，泫然欲泣的样子比女子还要娇柔，若不是知道他性别，恐怕刘文忠等人都要我见犹怜。
    不过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伤害。
    “抱歉，抱歉，刚刚是我们的问题！”
    “我们尊重你在性别上的选择，不过我们只想询问案件。”
    刘文忠的道歉没有作用，柳洛美抹着眼泪，冷冷道：“我习惯了。”
    “习惯的话，那就谈谈你为什么想要杀死丽豪吧！”
    对于柳洛美的选择，高泽同样尊重，现在世界迭代太快了，涌现出特定人群不是他能决定。
    “杀死丽豪？”
    柳洛美猛然停住哽咽，直视高泽道：“我为什么要杀他，我没有杀任何人。”
    “现在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们都知道了整个案件真相。”
    “你想要用解酒糖杀死丽豪，但范文浩从中调换了解酒糖，让原本你不想杀死的朱志荣被你杀死。”
    “我们找到了那个朱志荣吃下蓖麻毒素的糖果糖纸，上面有你，朱志荣，和范文浩的指纹。”
    高泽按下了手机录音，道：“并且范文浩已经交代了整个事情经过，对于自己的犯罪供认不讳，你要听听录音吗？”
    听着范文浩的录音，柳洛美顿时沉默了下去。
    脸色一点点归于平静，瞳孔中浮现一抹极致的悲伤。
    “我认罪，朱志荣是我杀的，你们可以结案了。”
    “那你想杀丽豪的动机呢？”
    “还有蓖麻毒素解酒糖和促活蛋白酶针剂，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得到？”
    高泽问道：“还有朱志荣和丽豪两人，为什么都收到了写有【你身上的罪孽，唯有死亡能够洗清】的纸条？”
    柳洛美没有回应，静静闭上了眼睛。
    刘文忠见状，进行了劝告，可柳洛美还是没有回应，任由威逼利诱，都是无声的沉默。
    像是哀莫大于心死。
    “高兄弟，怎么办？”刘文忠扭头苦笑着看向高泽。
    “柳洛美，你真的不说吗？”
    “你想将你遭过的罪，忍受过的痛苦，统统都隐瞒下去？”
    “如果我没推测错误的话，朱志荣和范文浩产生冲突的原因，恐怕不是什么合同，而是他看不惯你受到的伤害。”
    酒吧老板范文浩会在柳洛美房间里安装监视器，并且具有其房间钥匙，高泽不会低估这样变态的下限。
    柳洛美一点点握紧拳头，娇嫩的脸颊抖动。
    高泽继续添了一把火，道：“蓖麻毒素，你知道这种剧毒的效用吗？”
    “它被食进人体胃部后，不会让人迅速死亡，只会让人体会到烈火灼心般的剧烈疼痛，造成人体抽搐痉挛。
    可即便是这样，朱志荣在意识清醒的时候，仍旧没有对任何人吐露是吃了你的解酒糖，你是杀他凶手。”
    “你觉得他这样保护你，是想让你继续承受痛苦吗？让你遭受的痛苦被隐藏下去，让施暴者逍遥法外？”
    “别说了！”
    一行泪水从柳洛美眼角滑落下来，她眼睛布满猩红。
    “朱志荣没有吐露你杀了他，意味着他也将范文浩和丽豪罪行都隐瞒了下来，这并非是他本意，而是他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高泽道：“你选择隐瞒，承认所有，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完全对不起朱志荣。”
    “求求你别说了，我都可以告诉你！”
    泪水如泉涌出，只是这一次柳洛美没有激动情绪，但伤入肺腑。
    “解酒糖是范文浩给我调换的，我本意确实是想杀害丽豪，因为是我对他恨之入骨。”
    “为什么？”高泽问道。
    “原因在大学里，丽豪当年将我性倾向，我的女生装扮曝光在大学论坛上，让我遭受到周边十几个高校无数男女学生的网暴，流传到我的班级里，几乎所有同学都对我指指点点。”
    “而且丽豪在这件事情发生后，享受到了瞩目感觉，还将我裸照发了出去。”
    柳洛美咬牙道：“丽豪是我同班同学，是我的同寝室友，而且当时整个班级大多数天南海北的人，只有我和丽豪来自苏城隔壁区县，我那么信任他，他却将我当做小丑，肆意侮辱。”
    “自从受到那些非议后，我当时抑郁跑到天台想跳楼，是朱志荣救了我，安慰我，同时他对我眼里也没有那种歧视性眼光。”
    “后面在朱志荣的帮助下，我办理了退学，重新考上东海对外经贸学院，切断了和那所学校所有人的联系。”
    “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依旧每天都会想到当年的噩梦，从睡梦中惊醒。”
    “丽豪毁了我整个人生，我怎么能不恨他？”
    丽豪这初生，真是作孽啊！
    高泽心中一叹，终于明白为什么柳洛美为什么没有被警员调查出东海理工大学读书记录。
    还有为什么柳洛美，丽豪，朱志荣三人同为二十六岁，柳洛美却晚两年读书原因。
    关键在被逼退学。
    “切断跟所有人的联系后。
    这些年我经历了太多太多，几乎是扒了身上一层又一层的皮，我对容貌，身体都进行了调整，还花了大价钱请人改了身份证件，连性别都改了。
    我觉得没有人能认出我来，但我也没想到会在春和景明酒吧重新见到朱志荣。”
    柳洛美道：“我更没想到，朱志荣当时看到我在舞台上唱歌后，一眼就认出了我。
    他找我聊天，我们还是那样一见如故，能肆无忌惮玩笑玩乐。
    直到范文浩的出现。
    他看到我被他侮辱，气不过跟他多次产生冲突，还想撕毁合同带我离开酒吧。”
    刘文忠能明显看到，柳洛美提到范文浩的名字后，嘴唇在颤抖，问道：“范文浩对你做过什么，他说的都是实话吗？”
    “当然不是实话，他那种能在你更衣室安装监视器的变态，嘴里会有实话吗？”
    “酒吧那间留给我的房间，不是房间，那是更衣室，墙壁都安装单面透明玻璃的更衣室，玻璃就正对范文浩办公室。”
    柳洛美道：“至于他对我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