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稀客。”
看着拾步而来的白发老者,易簟清只是抬眼轻轻扫了一眼,就继续端坐在主位,并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
见易簟清不跟自己客套,白发老者也不计较,自顾自地走到座位的另一边坐好,自己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水,悠悠品了一口才道,“自然是比不上闭门谢客的易谷主。”
“可惜啊,还是挡不住某些人不请自来。”
白发老者也就是从家大长老从建安听了他这声挖苦也没有生气,无奈地笑了笑,这才步入正题道,“你应该我这次深夜来访的目的。”
“那真是可惜,老夫闭门谢客久矣,这外界的事自然是不知道。”
“老易。”看着易簟清不打算好好交流的态度,从建安顿时无奈地喊了他一声,放软了态度。
听着从建安软下来的语调,易簟清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手中的茶水才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这才出声道,“说实话,我并不认同你的做法。”
若不是从远确实是从家的血脉,他今晚依旧会闭门谢客。
看着易簟清终于不再跟他兜圈子,从建安也没有急着反驳,反而挑了挑眉幽幽道,“哦?怎么说?”
“我不否认从远可以做得很好,但是他没有时间浪费在这儿上面,他未来的路远不止于此。”更何况,申川还需要他。
听着易为春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的问题,从建安终于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色,敛眉叹息道,“真是惭愧。”
易簟清这个外人都能轻易看穿的东西,他却被眼前一时的假象给蒙蔽了双眼。
其实他在跟从舜钦定好比试的时间之后,之所以没有立刻赶来就是因为后面又跟从阳聊了一些,他说的话让他想了许多。
从阳说他不否认从远是一个绝世天才,无论是天赋还是修为确实都比从舜钦这个少主要高,而且即便他现在没有接触过家族的事务,凭他的聪明也能很快上手,可问题就在于他的天赋太高了,从家绝不会是他的终点,而一个家族需要的家主不是一个绝世天才,而是能长久带领家族走向繁荣的领头人。
等到从阳走之后又想了许久,不得不承认从阳说的没错,像从远这样的天才确实可以是家族的底牌,但绝对不会是家族的领头人,至少不会是长久的领头人。
他也是一时被从远这绝世天才是他们从家的后代这件事情冲昏了头脑,满脑子只想着他是比从舜钦更适合的存在,这才忽略了未来的隐患。
只是,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他的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就没有收回去的可能,而且从这次冒出来一个天才家族内部就出现波动的情况来看,家族内部之中的人也确实该好好敲打一番了。
所以等从阳走后没多久他就主动召来了长老堂的长老,说了关于这次挑战的决定和条件,索性他们都认为从远必然能将舜钦击败,或者说他们还以为从舜钦仍然是个半步灵王,即便是用人海战术拖也能把她拖下台,也没有过多思考就满口应下了只此一次,绝无第二次动摇少主之位的想法,当然,除了向着从舜钦的二长老和最小的从元知没有说话。
不过,他的这些想法是不会跟从舜钦那家伙说的,免得她松懈了下来。
而且,舜钦这个性子,也确实该压一压了。
只是,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他不了解从远的性子,不知道他和从舜钦的关系如何,如果少主的位置放在他面前他又会不会动摇,所以这才先来找老易问问,只是没想到一来就被点破了现在的窘境。
看着从建安竟然没有反驳的意思,易簟清顿时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要知道从家的大长老向来是一根筋,出了名的老顽固,毕竟跟两任家主都对着干的长老整个大陆也没有几个。
不过,即便从建安态度良好,易簟清也打算放过他,语气幽幽道,“你知道就好。”
毕竟,从建安这话甩出去,三日之后无论是从远到不到场,都有人脸上不好看,而那个人,很可能是他。
从建安显然也知道自己可能打乱了易簟清的计划,苦笑一句这才解释道,“我这不是怕时间拖得越久变故越大吗?而且与其家族内部一直风波不断,不如快刀斩乱麻。”
眼下时间短,大家议论过后,比试结束过后也就忘了,要是一直拖那才是不妥,整个家族都会因此浮躁起来,甚至会产生动摇,再加上他被从舜钦的态度一激,这话就说出去了,也不好再收回来。
当然,这个原因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被一个小姑娘的态度气到这种地步,说出来易簟清指定会笑话他,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就是了。
闻言,易簟清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面色无波无澜,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从建安被他盯着久了也有些坐不住,本来这次来就是他有求于人,索性直接开口询问道,“你觉得从远那孩子会参加这次的比试吗?”
易簟清没有立刻回答从建安的问题,悠悠地换了一个姿势才瞥了他一眼,直接揭穿道,“你直接问我他会不会对从家少主的位置感兴趣就是了。”
“也可以这么说。”从建安讪讪地笑了笑。
“这个……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呢?直接去问你们家那位少主就行了,她让从远去他自然回去,若是她说不,那你那天估计也见不到他的面。”
毕竟,这些事件也够他了解一些事情的了,除了那株救命的还魂灵草,还有上次在繁花宫的府邸那次,依照从远的行事作风看,只要那位从家少主开口,在从家少主这个位置上,从远绝对不会跟她争,甚至极有可能会帮她坐稳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