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医处理的很快,女孩似乎没有意识,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
拖母把处理好伤口的玉骨抱到我面前,又把女孩推过来:
“带她们走吧。”
我看着眼前的玉骨和女孩,懵了:
“这……这怎么成两个人了?”
我指着玉骨:
“我只想要她一个啊。”
玉骨的小身子还在一片蓝莹莹的光里,拖母双手一松,蓝光不见了,玉骨的小身子也不见了。
我刚要问玉骨去哪了,那个女孩突然捂着胸口对我说:
“五福,快扶我一把,我心口好痛。”
这……这就是玉骨了?
看着女孩如美玉般娇嫩的脸和不那么丰满的身材,我愣是伸不出手去扶她。
我有点不习惯。
玉骨等不到我伸手,自己把身体靠过来说:
“我好疼,好困。五福,我要睡觉,你抱着我吧。”
没法回避了,玉骨已经闭着眼睛倒了过来,我只能把她抱在怀里。
我浑身僵硬的像一截木头,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旁边的狱医看笑了:
“想不到一向以追逐女人为乐的鬼王戚容,也有面对女人不知所措的时候。”
我尴尬的都要死在原地了,面红耳赤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拖母也趁机笑话我:
“你不是说她是你的家人吗?怎么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和她不熟?”
我和玉骨不熟?我和这小东西除了不吃饭,和我一起同住同睡好几年,我怎么可能和她不熟?
只是那时候的她大多数时间都是个意识体,不像现在,能真真实实的躺在我怀里。
尴尬完了,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突然让我激动起来。
我终于帮玉骨完成心愿了,她以后就是我真正存在的家人了。
我抱着玉骨,极其认真地弯下巨大的上半身给狱医和拖母鞠了个躬:
“谢谢。”
千言万语,我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其实我想说的很多,毕竟自己以前那么混蛋,给那么多鬼造成了困扰。
但是我也知道,伤害就是伤害,我没有资格提起以前,更不敢奢求自己一句道歉,就能让她们原谅。
更多的小孩鬼们从拖母殿的四面八方围过来,拖母转身去照顾它们,只留给我一句话:
“这孩子回到阳间就靠你照顾了,她可能随时胸口疼,你不要惹她生气。”
拖母挥手,一股强风吹来,我和狱医已经在拖母殿的外面了。
铁门闭合的悄无声息,除了怀里的玉骨和飘在身边的狱医,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没脸看狱医,低着头嗫嚅着:
“那个……我要回阳间去,你……就留下吧,我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
我还有什么脸麻烦狱医啊?当初用逼迫的手段把她收进鬼玺里,现在该还人家自由了。
我以为狱医会高兴,会离开我,没想到她指着玉骨说:
“她的伤没有好彻底,我暂时不能离开。”
狱医说完就飘到我嘴边,示意我把她收回鬼玺里。
虽然有千万个不好意思,但是为了玉骨,我只能厚着脸皮又收了狱医。
阴间是没有必要呆下去了,我抱着玉骨,起念回到阳间。
我以为我睁开眼,还是在雾爻峰,结果却是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玉骨还睡在我怀里,为了等她醒来,我只好随便找了个旅店先住下来。
直到把玉骨安顿在床上躺下来,我才有时间认认真真的看她。
真的,玉骨现在的样子,和年画上观音菩萨身边的小玉女一模一样。
肉乎乎的脸,带着明显的婴儿肥。又浓又密的睫毛,拉长了眼睛的宽度。两条弯如新月的眉毛,让她闭着眼睛也能看出一点淘气。
只是圆润润的小脸和肉嘟嘟的小嘴有点苍白,应该是剜了血瘤后身体太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我看着玉骨,心里突然就生出一股心疼的情绪,有一种想要好好爱护她,保护她的欲望。
结果我这股情绪刚上来,玉骨就狠狠地给我压了下去。
只见她猛地睁开眼睛,用一种很警惕的眼神看着我:
“干嘛?你该不会对我动了歪心思吧?”
我一口恶气裹着一口黑血,当时就两眼一黑,差点把自己顶死在她面前。
我现在用的是五福的身子,没有心,但我还是感觉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
不是心绞痛,是胸绞痛。
我努力撑起身子,想走开。我怕我再多看一眼这家伙,自己就真的回阴间了。
我不想说话,好不容易挪到沙发上想喘口气,玉骨却一咕噜翻身起来,追到我面前问我:
“不说话是不是心虚?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我嗓子眼里的那口黑血终于压不住吐了出来,幸亏玉骨躲的快,不然能喷她一脸。
玉骨看我吐血,没觉得是她把我气的,还以为我也受伤了,一边大力捶着我的背一边让我找狱医出来。
“你不会死吧?你是不是在阴间受伤了?啥时候的事?咱俩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我怎么不知道你受伤了?”
我不想理她,起念召出狱医给我疗伤。
狱医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对玉骨说:
“别捶了,他死不了。”
我痛苦的都想哭:
“还不如让她把我捶死,你都不知道她刚才说话有多气人?”
狱医把一股浓烈的能呛死人的草药味送进我嘴里,说:
“她气你没事,你可不能气她。不然她胸口痛一次,寿命就减少一点。”
狱医的草药味进了身体,我明显舒服起来,忍不住说:
“她本身就是长生不老的体质,哪里有寿命减少?”
狱医说:
“长生不老的是她的魂体,她的肉体现在在阳间,以后肯定会老,还会腐烂。”
如果是别人听到这个肯定会难过或者不开心什么的,但是玉骨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没事,我的身子坏了就让五福帮我找别人的。”
就这一句话,就让我发誓以后永远不惹她生气。
就让她一直用她的原身吧,我可不想再帮她去找别人的身子了。
休息了几天后,我和玉骨都着急回雾爻峰。
我急着看道姑的鬼胎生出来没有,长什么样子。
玉骨着急……她着急的和我一样,都想看看鬼胎的模样。
我趁天黑,带着玉骨坐小黑蛇离开。刚从旅店的楼顶飞过,突然就听见下面有人说话。
一个女人吃惊到:
“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男人回答:
“啥也没有,你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