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年前。
也就是那位女帝退位之后,大乾赵氏王朝中,名为赵无维的年轻子弟被一众大臣给推上了皇帝的位置,并且改年号为龙盛。
龙盛这个年号,隐隐之间有和之前女帝凤天的年号有对立的意思。
其实从这之中不难看出。
纵然那位女帝在政期间,将大乾九州天下打理的很好,但还是会有人觉得不满。到底,人们怎么都不会把这位原先是天玉公主的女帝,抬到和神灼卫总掌司李月白一样的高度。
人们只会觉得,一个王朝却要被一个女子压着……尤其是一众朝臣几十年的时间都被一个女子压的喘不过气。
一些个有资历的大臣,面上总感觉没光。
现在这个年号龙盛就大有含义了。
女帝的时代已经结束,大乾的朝政已然回到男子手中。必然就会是更改一个新气象的时候。王朝的鼎盛定然会超过此前。
可想法虽然美好,可现实却是残酷的。
此前被一众大臣看中的这个赵无维,虽是赵氏的旁系子弟,但却是一众赵家子弟里最为规矩的了。
可是当一众大臣将他扶上皇帝的宝座,他渐渐将权力握在手中后,他才本性暴露。
他开始不按时上朝政。有大臣找到上朝,他不是在某个妃子的温柔乡被窝里,要么就是一时兴起让一群宫女扒光衣服,为他作人力马车,拉着他在行宫中行走。他则站在马车上,衣裳不整,一鞭子打在宫女身上,一边饮酒,一边诗兴大发仰天大笑。
有老臣看不过眼,当朝骂了他几句。
结果过了几天后,这位龙盛帝竟然不计前嫌大摆宴席,邀请这位老臣去宫中。
后者欣然前往,以为是这位皇帝改过自新,结果殊不知是对方设下的鸿门宴。
大臣不知,在他前脚出门的时候,后脚一大家子人就被这位皇帝派出去的人给神不知鬼不觉满门抄斩。
就在皇帝表现出一副痛改前非和老臣聊天到功夫。老臣的一大家子人已然被做成热腾腾的包子端到了老臣面前。
龙盛帝笑嘻嘻让老臣把包子吃下。
但或许是心有灵犀一样,老臣只吃了一口就察觉出了不对。
龙盛帝则像是阴谋得逞一样,对着老臣骂道:“哈哈哈哈……老东西!这包子味道不错吧?你要喜欢,以后朕每天让人做给你吃!”
老臣则气的浑身颤抖,但结果却是被龙盛帝反杀给杀了。
自此之后,龙盛帝的暴虐逐渐展现了出来。
且这位皇帝不但暴虐,脑子也不正常偶尔他会扮成乞丐,在大街上行走,有看上的女子,也不管人家是否嫁为人妇,就直接抢回宫去。
这就导致京城之中,他的风评一时之间差到了极致。
把大臣和百姓都得罪完了。
自然这位龙盛帝的皇位位置也就坐不长久了。
在一些大臣和几个宫女的策划下,这个龙盛帝最终死在了皇宫之中一处废弃行宫的井里。被人发现之后,他已然浑身腐烂。
他一死。
自此赵家王朝算是乱了。
北方的幽州,由于历史原因,其实一直都不算安定。只是过去神灼卫在的时候,在总掌司李月白的威势下。
幽州一直处于安定状态。
现在京城一乱。
幽州当地,又有人自称是万象老皇帝的后裔,幽州当即独立了出去。
青州地界,这是神灼卫总掌司李月白的家乡。
眼见京城乱了,青州也独立了出去。青州独立的理由是,对当今的京城和赵家王朝很失望,除非赵家王朝能收拾好这些烂摊子。
且不说这理由的真假。
但青州就是这么独立出去了。
更为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离州地界却是在京城乱的第一时间,发兵十万攻入了京城。
京城当时还处在混乱状态,无论是离最近的巡防营十万兵力,还是禁卫军的五万兵力都被朝中都有心让捏在手里,故意不发兵。他们似乎也很乐意见得京城沦陷。
或者说赵家的人死在混乱当中。
这样借刀杀人之后,他们就好再发兵剿灭这些乱臣贼子,之后再顺理成章坐上皇帝的位置。
而一切都和他们预料的一样。
京城直接被攻破。赵家子弟更是被杀死半数。
进京城的军队的将领,也很会笼络人心。他们没有去欺辱百姓,而是将各种权贵给烧杀抢掠。
本地的百姓们被这些权贵欺压,自然乐得见此。
对于一众打进京城的兵卒来说,能将那些贵族小姐们带回营帐随意玩弄,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期待的事了。
此外,便是那位将领做了两件事情。
其一是保留了京城西城中的富贵街的原貌,这里有着京城神灼卫那位李掌司的故居。
其二,他刻意上了一趟北山的庙宇,去祭奠了段剑安。
几件事情本地百姓看在眼里,因此对于离州的兵打进京城并不反感。
而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有些人预计的那样。似乎赵家王朝就该在这里覆灭。
偏偏也是在这个时候。
半路杀出一个叫江尚舟的人,自称是段剑安段公的得意门生后代,他用极快的时间组织了一支几千人的兵马,掩护还活着的一众赵家子弟向南逃到了溪州。
随后迅速又利用溪州的兵马在得到南蛮的支持后,将南方四州给控制在了手中。
由此,在南方建立了一个赵家的小朝廷。
可北方的通、青、云、离、幽五州则就乱了。
其中青州和幽州最早独立,离州在攻破京城后,也控制了靠近自己的云州和通州,并且也在随后建立了一个大魏王朝。
而建立这个王朝的人,正是当初攻破京城的那位将领,名为庄兴。
就这样诡异的,除了中立一切之外的南蛮势力,九州诡异的分为了三股势力。
……
南方大乾赵家王朝这边。
在江尚舟大扶持下,赵家子弟里,一位名为赵南的子弟坐上了皇帝的位置。
原因也很简单,一众还活着的大臣查阅族谱后发现,这位赵南的嫡系的血脉还算近些。关键是,他为人还算“正常”。
至少在一众只懂享乐安逸,要比就是变态疯子的赵氏子弟里,正常真的算是很难得了。
而江尚舟自称是段剑安门人后代,也是有原因的。
便是他尚且还是青年时代的时候。
那位女帝尚且还在执政期间,或许是女帝看着他,曾带着他去过一次北山祭奠段剑安,结果就在庙宇内他当时遇到了一个身着百衲衣、一只眼睛,长相看着有些凶恶的胖子。
胖子当时一言不发,只是打量他许久后点头道:“有那么点以前书生的感觉。这卷《驻国要记》你好好收下,以后你定有作为!”
也是后来他才知晓。
那《驻国要记》是段剑安段公所着之书,里面不单有段剑安治国理政的见解,还涉及一些兵法和炼气法门。
而那胖子都身份也就不难猜,必然是神灼卫之中的少司之一的黄奎,和段剑安身前的结义兄弟。
当时他本以为,得到这卷书之后,等他学习完上面的东西,必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
可当时女帝赵伯玉对他说的一番话也很匪夷所思,她道:“看了这卷书,朕并不是要你为赵家王朝做事。赵家王朝,能救就救,救不了,你要在合适的时候选择对的事情去做。让你今天来看这书,也只希望段公的遗志有人可以继承。”
如今江尚舟回想起来,依旧不太明白女帝当时的意思。
他以为,女帝看着他,要他学习此书是为赵家王朝效力。
在那时候,当女帝下台之后。
他也差不多学完了那本书的东西,本以为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结果却是在京城兵部内,做了三年的八品小官。
想到他已然年过五十,自然是有些不甘心。
好在现在他等来了这个机会。
可一方面他欣喜于自己能施展才华,一方面他也在问自己一个问题,赵家王朝该救吗?
但至少,现在的皇帝赵南还算是个正常人。
可要将北方的失地收回,这除非是段剑安再世,要么就是神灼卫总掌司李月白现身。
但后者早已不问俗世多年,连炼气士都在她都影响下销声匿迹,如何肯出手帮忙?
除非外面的局势。
内部之中,朝政和一众赵家子弟大多都是贪图闲乐,还有的人掌握兵权但就是不肯出力。
这些人也觊觎着皇帝的宝座,但互相之间勾心斗角,谁都不想第一个动手落个弑君的名头,种种原因之下南方朝廷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如今把这个局盘活。
这谈何容易?
他甚至也在怀疑,自己做对了吗?如今的赵家王朝该救吗?
可一方面如今的赵家给了他施展才华的机会,凭心而论他该报知遇之恩。
“时也命也……如今这局。老朽看不懂了!”
如今的他也坐上了中书令的位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再看《驻国要记》他却五味杂陈。
正此时,他府邸外有人来报道:“大人,魏国使者带来礼物,要和我大乾议和。”
江尚舟合上书,缓缓起身道:“陛下和朝中其他人是什么意思?”
“工部尚书大人认为,如今之际议和正是合适。一来,我朝刚稳定下来这,可以借此韬光养晦以待北伐时机。二来,陛下如今连个行宫都没有,应该先修建宫殿……”
“哈哈哈哈哈!”
“大人笑什么?”
江尚舟大笑打断了来报人的言语。
“一边喊着没钱北伐要韬光养晦,一边却要修建行宫。这不矛盾吗?这不荒唐吗?”
江尚舟有些暴怒。
随后他气势冲冲走入了现今设在溪州郡府上的临时朝堂。
作为皇帝的赵南显得没有主根。
工部尚书一众人主和有他的理由。可他又觉得中书令江尚舟肯定不这么想,迟迟拿不到主意。
直到江尚舟走来,混乱的朝堂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魏国使者已走。
朝堂上一众人都看向江尚舟想看看他怎么说。
他先是冷笑一声道:“诸位是都主张和吗?可你们想过没有,再过数年,甚至用不了几年时间。原京城以北的百姓还认我们大乾吗?况且此时魏国大贼子因为和青州和幽州的事情尚且还在头疼。和我们议和不过十为了解决青、幽二州。如果这二州也被他们吞并,我们又是什么处境?”
顿了顿他又道:“恕我直言,如果十年之内不能收复通州。那么大乾必亡!”
“江大人,你这话太过危言耸听了吧?大乾自有我神灼卫总掌司李月白护佑!有她老人家护佑,我大乾赵氏怎么会亡?还有别忘了你是如何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说话的是,如今赵氏的七贤王。他和已死的龙盛帝是表兄弟关系。
当初京城被离州人打进来,也是这位七贤王向朝廷举荐的江尚舟。
其实有关七贤王的这种想法,不止赵氏中他一个人,大部分人都有。毕竟之前赵家几次内乱,那位李掌司都出手了。
没有理由这次不出手。
江尚舟道:“王爷的知遇之恩,我自然感激!只是……”
他刚想说如今的赵氏,尽都是贪图享乐之辈,那位大人真的会出手吗?
答案他心知肚明,可看着这位王爷,想着那份知遇之恩,他终究没有言语。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道:“现在要么北伐,要么我辞去中书令这个位置!”
“你……”
七贤王语塞。
虽然他对李掌司大人也保有着幻想,可现实是如今的大乾赵氏,很难再找到一个如江尚舟这般既忠心又有能力的人。
“王爷不说话便是同意北伐了?”
江尚舟问道。
七贤王不情不愿“嗯”了一下。
“既然已经有了定论,那北伐的话,就以叔父和中书令大人的意思!”
赵南点了点头。
他身边有个小太监则对着他低声附耳道:“陛下,小人在本地帮你物色了一个女子,很是奇异。”
“有多奇异?”
“那女子会根据心情不同,散发的体香也不同?”
“有如此奇事?好啊,有赏!”
赵南笑着随着小太监离开了。
留下江尚舟和七贤王无奈对视一眼,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