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娘爱我,她愿意不惜一切地帮我。”
“我告诉她,只要我变强了,我们就会永远地在一起,我们会有数不尽的寿命,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所以你就杀了她?”祁无月冷冷道。
蓝衣弟子供认不讳道:“是啊。”
“我杀了善娘,斩下她的一截指骨,交给鬼修老者,由他炼制成了一件可以吸取百姓念力的法器,而后将那截指骨埋进了娘娘观的莲花基台下。”
当初蓝衣弟子捧着那截指骨来到娘娘观,声泪俱下,一番痛彻心扉地哭诉,说他和善娘相爱,奈何自己没本事不被善娘的家人认可,善娘被其父逼婚。
善娘不从,用白绫了断残生。
蓝衣弟子说得情真意切,木灵也很动容,不仅默许他在莲花台下埋指骨,更主动分出自己的灵力去蕴养善娘的残魂。
“而善娘其余的尸体就作为炼化的报酬送给了鬼修那老家伙,后来大概是被他炼成尸傀了。”
“我百般讨要才从他手中要来了这柄尸皮魂幡,答应他擒下你们两个学院的人,就将你们身上宝贝分他一半。”
“还想办法送去了数个孩童给他炼制尸傀,他才将魂幡给了我,还是他早就不用的东西。”
祁无月猛然抬起头,银眸冰冷。
原来,那些孩子都是以蓝衣弟子之手,送出境外,送到鬼修手中,炼制成了尸傀。
箫临倒是想到了另一点,他们的另一个任务,调查霍风宗叛乱是否属实。
玉牌上面的部分线索就是,霍风宗似乎有鬼修出没。
蓝衣弟子口中的鬼修,是否与霍风宗的鬼修有牵连。
或者说就是同一人。
蓝衣弟子还在抒发着感慨,“真是令人艳羡红煞眼的强大信念之力,被炼化的那截指骨埋在了素平台基下面,自此,善娘也可从中自取一抹信念之力。”
祁无月拿出装有青裙女鬼的小瓶子,里面青气已经可以凝成她缩小版的模样。
她瑟缩地抱膝待在瓶底,青丝散落若流水,惟有一双眼睛大得出奇。
“是吗?她就这么愿意把修炼的那点灵力无私给你?”祁无月扯了下嘴角。
“善娘爱我,自然甘愿将所得灵力任我取用。”蓝衣弟子语气带着一股自信。
祁无月漫不经心道:“我们遇见你的时候,你也不过区区二阶修为,看来你苦心孤诣想的这个办法,也不怎么好用啊,还是说你的资质无可救药,歪门邪道也不管用?”
蓝衣弟子听出他话中的讥讽,也不恼,冷哼一声阴沉道:“正是资质不好,才更需要你们这些恃才傲物的天才来做我的垫脚石。”
“实话告诉你们,邪祟的消息其实就是我传出去的。”
“但一开始告诉的却不是第一学院,而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学院。”
“那些学院也曾派出弟子来凡尘境除祟,他们修为不如你们,气焰倒是嚣张无比,随意指挥邳阳府的弟子,对我们呦五喝六,视为蝼蚁猪狗。”
“我轻易就将他们引到了鬼修所在处,被老家伙收进魂幡炼成了走尸。”
“所以凡尘境不是第一次有外来者进入,在你们之前还有别的学院,但我发现你们一个个——空有修为毫无脑子。”
成功来的太易,贪心永无止境,胃口也越来越大。
“后来,我就把主意打到了你们这些天之骄子的头上,想必第一学院的弟子实力更加不俗。”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之中竟然还有一位炼丹师,实在是意外之喜。”
“我当时还在发愁,既然善娘的力量可以随我调取,那么这只木祟的力量为什么不能为我所用?只要她有弱点,就一样可以被牢牢钳制。”
“可她和邳阳府久久僵持不下,而你们的到来,成功破开僵局,让我一下吞噬了两个凝脉期的修士,实力大增啊。”
祁无月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个为了修为不择手段的畜牲,不过蓝衣弟子这种货色,修仙界多了去,早已司空见惯。
他晃了晃瓶子里的青裙女鬼,好奇地问道:“后悔吗?”
青裙女鬼点了点头,从一个正常人,被炼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或许从一开始她还存有妄想,觉得就算是魂魄,只要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也是心满意足的。
被随意抽取灵力,哪怕是被炼化时痛彻心扉的痛苦她都熬受了下来。
可是当发现自己只是一块踏板,一块帮他修炼的踏板,他亲口承认,根本不在乎自己生死的时候。
她是真的后悔了。
舍弃了爱她的家人,甚至生命,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那个男人从头至尾地利用。
“是他杀了你之后就后悔了,还是就在方才,他坦白一切的时候?”祁无月继续问。
蓝衣弟子顿时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你在胡说什么?休要挑拨离间!善娘这样爱我,她为我做的一切都是无怨无悔的!”
青裙女缓慢却坚定道:“都不是。”
“在我爹生病的时候,我请求他去给我爹送药,他拒绝了。”
“我后悔了。”
“胡说八道!分明是那老顽固不准我们在一起的,你却还要我去给他送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没有杀了他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蓝衣弟子咬牙切齿道。
然后对祁无月怒道:“你懂什么!善娘喜欢我,她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她怎么可能会后悔!”
祁无月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爱爱个头啊,爱来爱去爱成了鬼,爱个鬼啊。”
瞥了一眼青裙女鬼,“你还真是猪油糊眼爱得深沉。”
青裙女:“……”
青裙女默默抱膝缩成一团,被内涵得一句也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