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误会，我不是来审讯你的，只是想跟你聊聊。”
    杨炎进来就先表明了立场。
    “你说吧！”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了那几个霸凌者，因为他们都是未成年，不构成刑事犯罪，所以即便他们霸凌致人死亡，也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你这是在充当正义使者，审判他们，对吧？”
    杨炎一副好奇的样子看着我。
    “也算是充当正义使者吧，但我杀掉他们，最重要的不是审判，而是除掉恶鬼，那几个不良少年少女，其实早就被恶鬼附身了，而且恶鬼已经吞噬掉了他们的意识，所以他们完全就是傀儡而已，毫无人性，只会作恶。”
    我说着摊了摊双手。
    “你说的恶鬼，这个我不知道怎么去理解。”
    杨炎一副费脑筋的样子看着我。
    接着他又道：“不过你杀了那几个霸凌者，我个人反倒是挺赞成的，那种人间恶魔，他们确实该死，不应该让未成年人保护法，成为保护罪犯的理由。但是没办法，这条法律一直没有更改，这些恶魔就不能受到惩罚，要是多一点儿你这样的正义使者，也未必是坏事儿。”
    说到这里，杨炎还咬了咬牙，露出一副恨恨的样子。
    “怎么？杨科长的孩子也被霸凌了吗？”
    我多嘴问了一句。
    “那倒不是。”
    杨炎摇了摇头道：“只是我最近在负责的一个霸凌事件，让我非常触动，同时也让我非常愤怒。”
    “比之前那个霸凌事件还严重吗？说来听听。”
    我饶有兴致的看着杨炎。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舔了舔嘴唇道：“前两天有一个案件，一名初中生被三个同学霸凌致死，他们把他打死埋在了菜地，脸都被铲子铲子面目全非，而且那个学生属于被对方长期霸凌。”
    “人干不出这种事儿来，那三个霸凌者，绝对被恶鬼附身了，他们就是恶鬼傀儡。”
    我听到这里，非常笃定的说道。
    “确实是恶鬼，简直比恶鬼还要恶毒。”
    杨炎点了点头说道。
    显然他没理解我的意思，我也没有详细解释，因为这有代沟。
    “关键是那三个霸凌者也都是未成年，在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保护下，他们甚至都有可能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杨炎说着握紧了拳头。
    “那这未成年人保护法，确实该扔进垃圾桶了。”
    我没好气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
    杨炎说着叹了口气。
    “也没关系，我很快就会出来，到时候如果法律不能够制裁他们，那自会出手。”
    我说着眯起了眼睛，眼底也绽放出无尽的杀意来。
    杨炎呆呆地看着我。
    半晌之后，他忽然点头道：“我确实希望你能够很快出来。”
    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仅代表我个人。”
    又聊了几句，杨炎便离开了。
    我也在审讯室足足等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才迎来了所谓的精神鉴定。
    这个过程比我想象得要快，感觉就像是走了一个过场，随便做了几项检查而已。
    结果当然也不出我所料，我被定性为严重精神臆想症患者。
    这也正好合理的解释了我那些匪夷所思的言论，比如我所谓的恶鬼等等。
    他们可以说那些全都是我幻想出来的，我也是在臆想症发作的时候杀了那些人。
    这是对外最为合理的解释。
    但我知道，这并不是事实真相。
    真相就是陈斌他们找人在精神鉴定的环节做了手脚，所以我才被认定为神经病。
    当然我也因此逃过了法律的制裁。
    直到这一步，我才真正意识到，其实很多看似铁一样的法律规则，都是有着很大的弹性和左右空间的。
    说直白一点，那些条条框框，其实无非是掌权者用来约束普通人的。
    而那些真正手握权力之人，显然并不在这些条条框框的约束之内。
    也好，最起码我这次算是跳出了给普通人设定的那些条条框框。
    接下来就是走正规的流程环节，我也没有着急，在看守所又呆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陈斌他们就想办法把我给捞了出来，然后直接将我送到了第五人民医院，也就是所谓的精神病院。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外面都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了，我看到所有人都在冲着我呐喊。
    虽然我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但是我杀了几个未成年这件事儿，显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估计也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要不然，肯定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等在派出所外面看我，甚至还有很多记者在拍照录像。
    要不是大量的执法人员在现场维持秩序，估计那些人都得直接朝着我扑上来。
    起初我以为他们是来向我扔臭鸡蛋的，毕竟我现在可是背负好几条人命的杀人犯，这很容易在社会上引起公愤。
    更何况那几个不良少年少女的家属，这时候肯定也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但是我自己留意了一下之后，却发现那些围观的群众好像并不是在批判我。
    恰恰相反，他们都在冲我竖起大拇指，甚至有很多人都在欢呼，并且呐喊着什么！
    这让我多少有点儿不能理解。
    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我现如今的处境，绝对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怎么可能会有人站在我这边，为我助威呐喊，甚至是支持我呢？
    我仔细听了一下，才听出来很多人都在喊什么“霸凌终结者，加油之类的。”
    感觉那好像是他们给起的什么外号。
    “没想到吧，你居然会这么受欢迎。”
    这时杨炎迎面走来，看着我苦笑了一声。
    “确实没想到，怎么？我在看守所蹲了三天，这个世界就倒反天罡了吗？”
    我说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支持我这个杀人犯，但是他们支持我，为我呐喊，这我当然是高兴的。
    “也不能说是倒反天罡吧，主要是我跟你说的那件霸凌事件，最近在社会上持续发酵，引起了太大的轰动，而你又恰好在这个时候杀了之前那几个霸凌者，所以你踩在了众人情绪的宣泄口上，这种时候，你当然会被奉为英雄的。”
    杨炎说着无奈的摊了摊双手。
    “英雄嘛，我倒是不想当，但是有这么多人支持我，那说明我是对的，也说明，这个时代确实需要我这样的人。”
    我说着扭头环视两边密密麻麻的人群，然后高举双手。
    一瞬间，人群彻底沸腾，欢呼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