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芭蕉树被细雨压得很低,浸满水的碧绿芭蕉叶在日光下闪烁光泽。“滴答滴答”的雨声传入耳中。汇聚成一首好听的旋律。
萧灿一身五彩斑斓,醒目的配色在一群书生中特别显眼。唐云倾连胜二局,他高傲得抬起下巴,好像自家孩子取得了好成绩,家长昂首挺胸,光荣自豪。
“小丫头,怎么样?云倾是不是特厉害?今天结束后,唐云倾出名了。大周诗圣”
假小子两眼熠熠发光,两眼从唐云倾俊美的脸庞上收回来,欲语还休,脸上不知不觉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雾,“都说唐云意是破案天才,百年诗才,今日一见,唐云倾才是名副其实的诗圣”
“小丫头,云倾是我的”
“表哥”,假小子佯装生气,鼓着腮帮,怒气冲冲地瞪着萧灿,“美人千千万万,你非得气死我?”
“你不懂,我与他的命运……”,萧灿的声音被一阵剧烈的掌声盖住了。
第三局,轮到了贺兰桉,他露出一副苦相。吟诗作赋本就不是他的长项,但退赛会让他受到诟病,淹没在口水之中。
唐云倾依旧礼貌拱手。白玉般的脸上保持温恭自虚。“贺兄,以何为题?”
贺兰桉看微生泓一眼,微生泓却笑笑了之,胜负已知,不过是为自己寻一个台阶下。
“愁。不过,贺某想看看您的愁”
“好”,唐云意在脑海里搜寻。虽不知唐云意从哪里给他找了那么顶级诗词,每一首都触及心底。现在还真的有一首……唐云倾故意走到第九步才开始吟出口,“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有着金属质感的男声落下,屋内落针可闻。“愁”真的照进现实,触发了多少人心里压抑的“愁”。
“好,云倾,你太厉害了”
人群中突然出现李温方的身影,还有濮阳懿、赵世襄等人都在人群中,脸上杨溢着笑容。
“在下认输”,贺兰桉经过深思熟虑,心无负担的认输了。他深知自己的实力,倘若没有天赋,他永远达不到这个高度。正所谓“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他并不觉得丢脸。或许将来,他们会在朝堂再次相遇。
唐云倾被推到了高度,青鹿学院的学子们在人群中沸腾了起来。唐云倾欢呼之中僵硬着笑容应付,他被人抬起来时,眼睛望向唐云意。这个秘密只有兄弟俩才知道,为何他感到心中惴惴不安。哥哥把他推到浪头高度,他会平安上岸还是砸到礁石上,前途渺渺。
张诗棠欢呼得声音都嘶哑了。她与青鹿学院的学子为唐云倾庆祝时,撞到了一个人。对方男装打扮,唇红齿白,耳有洞,女人的第六感强烈的告诉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的对劲。
“你是谁?”
假小子嘟嘴,“我是谁关你什么事?”
张诗棠一把将假小子推开,“这是我们青鹿学院的主场。你滚开……”
“我摸唐云倾,我就是他的人了”
“我才是他的人”,张诗棠脸色全变,由喜悦变狂怒。不知从哪里来的野丫头,打扮成假小子,靠近云倾,还偷偷摸了他。气死她了。
“我的……我摸了他的屁股”
“你……”
于是,在外圈,两个姑娘扭打了起来。青鹿学院的学子为唐云倾庆祝,全然没有发现。两个姑娘在外面打得不可开交。
唐云倾一会儿被一群人簇拥,一会儿被抬起来抛向天空。七手八脚,慌乱之中,他感觉自己的屁股好像被人掐了一下。
唐云意已经回到了后堂,与裴竹宜隔着纱窗看着一群欢呼的学子。
“把云倾推出去,合适吗?”,裴竹宜问。
“怎么不合适?云倾要当官,必须在浪头中踏浪而归。倒是师兄,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恐怕会连累到你”
“无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一夜之间,唐云倾的名声传遍整个京都。突如其来的出名,让他惴惴不安。心底是否有真才实学,只有他自己知道。
外面传来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檐下的灯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来,依稀有一个身影笼罩在阴影中。
“诗才,诗圣……”,浓浓的讽刺,捏着写满斗诗中的诗词的纸张被扔到地上,被一双黑靴踩上,纸张上的字顿时被踩烂。
“大人,所有进京赶考的人都拿了题卷……”,下首佝偻着一个卑微的身影。
上首的人摆手,“这件事就这么结束吧”
“唐云意破坏了我们的计划,还开了四方斋,收取定额银两,传授学子们解题破题思路,还赠送押题卷”,下首之人愤愤不平。唐云意此举,把他所有的路堵上了。
“他果真收了钱?”
“是,大人,光明正大收取银钱。属下倒不是嫉妒,而是为家国安危着想。万一唐云意与那位合作,泄露考题,安插自己人,把持朝政。事关社稷,绝不能放任自流”,下首的人双膝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请大人一定要严查”
上首的人来到窗边。檐下的雨丝如断线,滴答滴答的砸到青石板路上。院中梧桐被雨水冲刷干净,碧绿的树叶反射银光。
“你说得有道理。如今他人才凋敝,陛下不理朝政。他倒是能借科举来安插自己的人”
“大人,怎么办?青鹿学院的唐云倾已经崭露头角,外头都传此人有入相之姿,恐怕……”
临窗而立的人突然回头,冷笑涔涔,“他能在参加科举?”,随后他转换语气,“唐云意是个不可多得的破案之才。他为了自己的弟弟,不免暗度陈仓。你去查一查,他的四方斋是不是暗地里与朝廷之人勾通?”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