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氏听闻心腹婆子的回禀,心头先是一颤,很快意识到什么,眉眼如刀般横扫前边几欲从地上起身的阿琴。
“好一对母女,真真是本夫人小瞧了你们去。”
毕氏的话如永昌侯这般的,自是听不太懂,阿琴却是意外,吃惊而又惶恐。
因为,她从毕氏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杀意,在没有真正获得永昌侯庇护以前,决意不能撞冲了毕氏这个当家夫人。
“夫人,奴,奴家不明白夫人您在说——啊——。”
[啪!!]
毕氏两步上前,扬手便是一记耳光,力道之大,便是眨眼的功夫,阿琴的半张脸又肿又红,嘴角还渗出点点血丝。
到底是握过刀枪的女将,这巴掌她没有收力,尤其是听闻儿子也在对方算计之中,毕氏恨不能将此人拆骨入腹。
阿琴被打得耳鸣头眩,便连眼前视物都仿若天旋地转,她双手撑着地面,甩了甩沉重的脑袋,想乞求永昌候,奈何眼前花的看不清哪位是永昌候。
“夫人,呜呜,您冤枉了奴家,候爷,候爷您听奴家解释,呜呜~~。”
永昌侯心底瘆得慌,他家夫人那力道,连他都怕。
“夫人,您手可是疼啊。”永昌侯讨好似的牵上毕氏的手。
却被毕氏一记冷眼,反手甩开,“本夫人以为,候爷该是赶去看孩子才是。”
永昌侯:……
我去!对哈,他怎的就忘了好大儿。
“对对对,快夫人,咱俩快到枫哥儿那去瞧瞧,可别让儿子出了什么乱子。”
永昌候说着,火急火燎的拉上毕氏的手,也不管毕氏愿不愿意,拉着人便走。
这边,被留在原地的阿琴仍是眩晕不止,恍恍惚惚好似听见永昌候的声音,又好似看见永昌候离开的影子。
难过又伤心的伸出手来哭嚎:“侯爷~~~。”
----------
禄茗院。
在心腹婆子前去传话以前,那名偷摸进正房的女子,已是被行骨五花大绑扔在了廊下院子。
原来在此之前,行骨离开主子的院子,不过是到厨房为主子取来宵夜。
今个晚膳袁枫并没用几口,因得知妹夫李铭意将代替他前往滇关起战,同时将带走永昌侯府半数兵马,袁枫便紧着将这两年在滇关有用的情报汇总,好的给妹夫做为参详。
忙至深夜,院里下人在屋里为他备好了沐浴的热水,行骨见主子终于肯放下公务,便趁着主子沐浴期间将吃食取了来。
不想,短短间隙功夫,竟让某些人钻了空子。
小娘子是阿琴的亲闺女阿月,今年已有十九,虽长相不算出挑,但年岁摆在那,亦算是个水灵清秀。
再有那纤细拂柳般的身段子,哪个男子见了不迷糊。
奈何她们母女机关算尽,不想,还是在永昌侯父子俩跟前踢到了铁板。
闭目养息浸泡在浴桶中的袁枫,明显听出进屋的脚步声不似身边之人,眉锋骤然紧绷,二话不提,在对方越过屏风以前,快速扯过一旁的衣裳将自己包裹个严实。
刚越过屏风的阿月就被溅了一脸的水,再睁眼,可面前哪还有人。
不明所以然的阿月顿时慌了,嘴上娇媚的喊着[世子爷~],同时在不大的屏风隔间找起了[世子爷]的身影,便连不算清澈的浴桶热水,她也差点探头下去瞧个真切。
阿月不明白哪个步骤出错了,明明先前隔着屏风都能瞧见浴桶里背身坐着位公子,那可是侯府世子爷,只要她今夜事成,日后她便是侯府的姨娘。
即便是小妾,也比寻常人家的小妾来得体面。
刚才袁枫草草裹了件衣裳,光着脚从屏风的另一端,窜出了敞开的房门外。
隔着屏风震惊的看着里头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娘子,他院里何时安排了丫鬟?
从前,毕氏曾往儿子的院里安排几个经事的丫鬟,到底是勋爵大户世家门第,家里的公子哥儿怎能少那么几个伺候的丫鬟。
不想,袁枫回头便把丫鬟全送回了母亲身边,直道:院里有丫鬟,平日里他习武多有不便。
如此牵强的理由,噎得毕氏白天翻天,却也没有再强他所难。
自此,禄茗院就再没出现过丫鬟,偶尔传话的婆子,前后脚走过都不敢久留,生怕惹恼了世子爷不快。
恰好行骨提着食盒回到院里,眼看主子形容狼狈的站在房门外,便知大事不好。
行骨自小跟随主子身旁,可没有那怜香惜玉的慧根,气极只手提着那小娘子的后脖衣领子,直接将人甩出了房门外。
“啊~~”
阿月来不及看清形势,就被跌得浑身疼痛,连呼吸都窒住了般。
行骨眼看她爬起身,双眼直冒光的盯着主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连忙将主子推进屋里,再从外头将房门掩上,动作一气呵成,气得阿月咬牙暗恨。
为何最后行骨要将人五花大绑,嘴里还堵上了布条。
皆因这女娘忒不要脸了,可把行骨气得肺疼。
对方居想讹上主子,开玩笑,当着面把他行骨不放在眼里还是咋滴。
永昌候夫妻俩赶到儿子的院落,便看见地上被捆绑的小女娘,外衣有些散乱,不说当下腊月夜里寒风瑟瑟,就是怕儿子他——。
廊下一脸正色的行骨,看见候爷夫人来了,忙恭敬拱手行礼。
“侯爷,夫人。”
毕氏又急又切,怒极剜了眼地上的阿月。
当下他们侯府正和商家议亲,就怕节骨眼传出什么不利于儿子的事,这门婚事更没得商量。
行骨一五一十将先前的事转述两位主子,毕氏听闻这,卡到嗓子眼的心稍稍稳落。
好在对方没从儿子身上得手,她家儿子还是个[黄花大闺男]。
这时,袁枫换好了衣裳,拉开房门出来。
“父亲,母亲。”
永昌候看了看儿子,松了口气,“没事便好。”
毕氏闻言,恶狠狠的瞪了眼永昌侯。
面对夫人的戾色,永昌候越发委屈、心虚、后怕。
尴尬的摸了摸鼻头,讨好的安抚道,“诶夫人,这事可不能怪老子。”
“呵~。”
毕氏真不想啐他一脸,回头阴狠的扫向廊外的女子,发号施令般下命道。
“来人,把人关进柴房。”
“是。”
满脸挂泪的阿月听闻此,大惊之下扭捏着身子不愿被带走,一双汪汪水眸乞怜似的看向袁枫,好不我见犹怜。
对于[黄花大闺男]袁枫而言,这女娘眼睛莫不是被泪给噎着了,瞧着很难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