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明昭接到下头丫鬟的通禀,悄悄摸到了后门,门外的小巷子里停着辆熟悉不过的马车。
“你要死啊,有事没事总找本姑娘干啥?”
明昭撩起车帘子,小嘴先叭叭喷一顿。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配方,此刻听在魏寒耳朵里,倒有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魏寒微微勾勒起嘴角,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坐在侧面的姑娘。
明昭眉头一拧,看了看晶莹糖浆包裹的葫芦串,“我都多大了,你怎的还给我买糖葫芦。”
嘴上虽嫌弃,本着不要白不要的道理,李明昭还是伸手接过。
晃了晃手中的葫芦串,看着对面脸色怪怪的男人,“你来找本姑娘,就是为了送糖葫芦。”
魏寒定神多看了她两眼,才道“还有别的给你。”
明昭闻言,扫了眼干干净净的桌几,好奇地问“东西呢?”
见他坐着一动不动,怔神般地看着自己,明昭可没那耐心陪他玩儿,不禁拧起了眉头。
“你在耍我?”
当看见小姑娘又炸毛,魏寒才满意地扬起一笑,好似非常喜欢看她被自己惹毛的样子。
“没有耍你。”
说着,魏寒从怀里掏出几张东西,递给她。
明昭接过打开来看,竟发现是两家铺子的契书,还有一处城外庄子的契书,然,契书上的署名却都是她李明昭。
“这……这是你新买下来的?”
“不然呢。”
“可我没让你买啊,两家铺子还有庄子,咱俩五五开,本姑娘哪来这么多银子给你啊。”
李明昭肯定魏寒吃错药了,无端端的买新铺子和庄子干什么,事先也不跟她商量。
“不用你出银子,是我给你买的。”
明昭:……
不可置信地睁着明眸,眨巴眨巴眼睛,怔神半晌,然后伸手拧了把魏寒的脸颊。
“嘶!”
眼见魏寒生疼地抽气,明昭才松开手“会疼是吗?”
魏寒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倒还问得出口。”
“对啊,你又没病,给我买铺子和庄子干啥?”
魏寒真不想笑,倒是被她这懵懵的神色给逗笑了。
“不光是这些,以往我与你一同买的铺子也都是属了你的名字,以后全是你李明昭一个人的。”
明昭:……
“我把自己攒的私房拿出来买了这两间铺子和一处庄子,也都是给你的。”
明昭:……
“李明昭,我将我能拿出来的都给你,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明昭:……
来了来了来了,原来上回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他真的喜欢自己,魏寒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跳得好快,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里撞来撞去,一时间心口乱乱的,便连手指头都失去了知觉,感觉脑袋懵懵的。
魏寒知道这般直接,指定会吓坏人家姑娘,可他没有时间了,有些话不说,就怕日后都没有机会说。
“李明昭,我魏寒喜欢你,你不必有负担,今夜我便离开这福州城,我喜欢你,所以愿意把我的东西都给你,倘若日后咱俩无缘再见,你便忘了有我这个人,给你的这些东西,你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卖了换成银子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哪怕日后给你自己添上份嫁妆。”
“李明昭,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俩有缘再见,你可以喜欢我吗?”
明昭只觉得脑子嗡嗡的,许久许久才恍过一丝神智,直怔怔地看着对面的男子,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还有对她的真诚。
会吗?李明昭不知道。
不会吗?李明昭更不知道。
可是他刚刚说,他要离开福州城,有可能日后无缘相见,这句话莫明的就像一根针扎入了她的心口,刺痛了一下。
此时此刻,明昭才发觉,原来魏寒在她心里,比她所认知的还要深刻。
这是喜欢吗?
“你……,你方才说,你要离开福州城?”
魏寒没等到想要的答案,眸色中闪过淡淡的失落,或许这也是他早该预料到的结果,压抑心头的苦涩,嘴角扬笑道。
“嗯,我要走了,和你二哥一样。”
砰!
魏寒的话,如一块大石撞入明昭的心口,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的红了红。
有点不敢置信的开口确认,“你说什么?”
魏寒紧紧的睨着她的神色变化,抿了抿唇,“你没听错,如果我回不来,今个我与你说的话,便忘了吧。”
[好好的找一个事事让着你的好郎君嫁了。]这句话,魏寒没能说出口。
终于恍过神来的明昭,看了看手里捏着的契书,抬头看着对盯着自己的男子,咬了咬唇。
“你有病啊,无端端跟我说这么多,又无端端让我忘了,你当我是不记事的小孩吗?听过的事情怎能说忘——就忘。”
李明昭很少流泪,娘亲常与她说,心软的姑娘最容易吃亏了。
此时此刻,却忍不住眼眶里的热意,急忙将脸别到一边去。
魏寒没想着会把人家姑娘惹哭,也从来没哄过姑娘,看到李明昭落泪的侧脸,心口止不住的揪疼,着急忙慌地伸手握住她。
“你怎的哭了,我……我不说就是了,你别哭。”
然,当他的手握上明昭的那一刻,温热的大掌将她小小的手包裹在掌心里,再次击中明昭的心潮。
明昭抬起另只手抹去眼泪,回头瞪着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握着的手。
想抽离,魏寒后知后觉中握得更紧。
明昭试了几下,便也放弃,反而也有些不舍得抽回来。
眼见小姑娘不再挣扎,魏寒嘴角微微泛起弧度,大着胆子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拭去她眼底的泪水。
他的触碰很灼热,仿佛烫红了她的脸,又好像点燃了她的心。
明昭拍掉他的手,咬了咬唇瞪着他“魏寒,本姑娘不会等你。”
魏寒嘴角微笑,点头“嗯。”
“如果你不回来,这些东西本姑娘全拿去换银子钱。”
“好。”
明昭压了压嘴角的颤栗,“你……保重。”
“好。”
魏寒握着姑娘的手,更紧了几分,好害一松开再也拉不住,可他不能不放手。
他甚至想时间远远永永就定格在这一刻,可以一直这么握着这个姑娘的手,就这么与她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