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永远铭记姐姐的话,姐姐说是拖,那就绝对不会让潘掌柜走,所以,顺子是半拖半拽的将潘掌柜从隔壁拎过来的。
“顺子,顺子……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冬日衣服本就穿得厚实,顺子拽着潘掌柜的衣领子,把他勒得都快喘不上来气,脸色涨成了酱红色。
身后追出来的安氏急得破口大骂“好你个李家,大新年的上我们家来欺负人,老大快来啊,你爹要被李家的人打死了……”
潘氏大哥闻言,立马也从自家院里冲了出来。
一进院子,顺子抬腿便往潘掌柜的膝弯踹了一脚,当下是雪地,穿得也厚实,跪在地上膝盖不疼,被踹的那脚却疼得厉害。
“啊!!!顺子,你,你放肆。”
“当家的,当家的……”安氏立马扑过来搀起地上的男人
“你说谁放肆!”
李婉将明昭递到凌氏手上,脸色不善的瞪着潘掌柜两口子,还有后面进来的潘氏大哥。
潘掌柜被她这么一瞪,呼吸莫明一滞,老脸黑白交加“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们潘家何时惹着你们家了,果真是一家子不讲理的泥腿子,老夫从未见过如你们这般粗鄙蛮横之人。”
“呵,是吗?那我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
说罢,李婉伸手一把薅住了潘明珠的头发,把她从身后拖了过来。
潘明珠疼得吱呀乱叫,“爹~~,娘,娘~~~,救我。”
“李氏,快放了我闺女。”
“李氏,你个贱人,我撕了你。”
安氏也立马要扑过来,陈氏见状,眼疾手快的将怀里的儿子塞进李怀池怀里,冲上前去薅住安氏的头发。
“唉哟~~~”
“我让你欺我大嫂。”陈氏啐了安氏一口唾沫
早就被吓傻了的凌氏,眼见陈氏都出手了,自己也不能闲着呀,放下明昭让她快到思婳那,安氏身子肥砚,陈氏薅着她很是吃力,凌氏赶紧上前来助了一把力。
安氏当即被两人一薅一拽给制住,潘氏大哥眼见老娘被欺,刚上前,就被李怀河挡在了身上。
“你敢动手试试。”
顺子面上带了几分嘲讽之色,嗤笑地歪了歪脖子,瞪着潘家父子俩“敢动一根手指头,今个就别想在我们家全须全尾的离去。”
潘掌柜虽然惧顺子的武力值,眼下妻女被欺,也是气恨了的“你们家实在是太过份,老夫就不信治不了你们这些人。”
李怀池抱着怀中的小儿,也上前了两步“那你倒是试试!”
思婳见状,忙伸手帮三哥抱过孩子,和怀溪护着向个小退至屋檐底下去。
李婉非常满意如今家中几房人难得团结一致对外,不枉她和李怀江这半年多来的敲打。
潘掌柜一噎,努力压着怒火,问道“那你们倒是说,为何要这般做。”
“为何?”李婉说罢又薅紧了潘明珠的头发,撕得潘明珠头皮生疼,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你家养的好闺女,大新年的第一天,跑到我们家咒诅我家闺女是何居心?一口一个骂我们该死?潘掌柜虽然你在县城里是有头脸的大掌柜,四邻的村民都会惧你几分,避让着你,可在我李婉的面前,我把你当掌柜,你就是掌柜,我不把你当个人,你连狗屁都不是。”
潘掌柜被怼得老脸羞愤,看着闺女面纱上的血染,又心疼又焦急。
潘明珠哭哭啼啼的辩驳道“爹~~~,我没有~~~”
“没有?敢说不敢认?看来那两耳光没能让你认清事实。”
说着,李婉左手又是一记耳光“你是不是以为,就凭你这张烂脸还能勾引我家小叔子?我呸,就你这样的货色,你们潘家这种人品,我李家就没看进眼里。”
潘明珠听着李婉的讥讽,心里恼恨无比,又架不住自己还是个孩子,反抗不过一个大人的力量。
安氏见着闺女被打,气极,两只手扑腾的往陈氏身上挠“贱人,贱人,我撕了你们……”
陈氏哪能吃下这种亏,况且有二嫂帮忙,陈氏立马腾出一只手来,啪,也打了安氏一个耳光。
“骂谁贱人呢?骂我大嫂?”说罢就打了一个耳光“骂我大嫂就该打两下。”
妻女当着面被欺打,潘掌柜只觉得一张老脸被扯了皮,跌着脚怒道“好了,别打了,是我家小女的不是,小儿不懂事,你们大人怎能没点气度,非得大过年的闹得咱两家不安生。”
“呸,把咱字去了,我家是我家,你们家是你们家,别把我李家扯晦气了。”李婉淬了潘掌柜一口
然后又扯了扯潘明珠的头发“说,你认不认。”
“啊!!!”潘明珠觉得自己的皮头都要被撕下来了,疼得直哆嗦“我认,我认,我错了还不行嘛。”
潘掌柜的见状,立马道“我闺女已经认了,李氏你还不快放手。”
李婉闻言,嘴角起一抹冷笑,邪魅地睨了眼潘明珠和潘掌柜,而后才重重的把潘明珠往前一推。
潘掌柜伸手没接住,潘明珠重重地磕到地上,不过今日院子里的雪地厚实,摔不疼她。
“珠儿~~”潘掌柜夫妻心疼无比
陈氏见状,恶狠狠地瞪了眼安氏,警告道“我和我二嫂现在放手,你若敢对我俩对一根手指头,我让我男人剁了你的手指头。”
其实陈氏是真害怕,她俩一松手,安氏就跟疯狗似的扑咬她,万一伤着她了怎么办。
没得大过年的,身上还落伤的,晦气。
说完,陈氏和凌氏使了个眼色,二人齐齐松开安氏,然后陈氏一把拉过来凌氏,两人快步退到李婉的身旁。
陈氏心道,嗯,还是站在大嫂身边安全感倍增。
安氏果然没往陈氏两人扑来,而是心疼无比的扑到闺女身上来,“珠儿~~~珠儿~~~”
“我劝你们,若真心疼自家丫头,带回去好生教导,今日尝她巴掌那是轻的,也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若是我夫君在,这笔账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潘氏的大哥原本是过来替爹娘撑腰的,当他听见自己家那不省心的妹子,居然在新年第一天跑到别人家院里生事,还恶毒咒诅他人短命鬼,顿时就气短了。
谁人家里新年第一天不是喜庆的日子,哪能容得了别人上门咒骂,换作是他,两巴掌真的是轻了的。
安氏只知道自己家闺女被人打了,满腔的怒气便要再反讥回去,却听见闺女忽然捂住脸颊闷吭道。
“娘~”
刚叫出一声娘,紧接着就呛咳了一口血水出来,血水再度染湿了面纱。
忽然,几颗带血的白粒从面罩里掉落,不对,不只是几颗,就好像掉不完似的,一颗颗的先是打在了粉色的棉衣领口上,再掉落雪地。
安氏眼尖,看着从面罩下掉落的是一颗颗的牙齿,吓得脸色煞白,忙抬手拉下闺女脸上的面纱。
众人便看见潘明珠脸上一道如虫子似的狰狞疤痕,两边的脸颊红肿如包子,张开的嘴混着血水,而嘴里空空一颗牙齿都不剩。
“娘~~”这一声娘再次从潘明珠嘴里唤出,漏风得连安氏都听不太清楚。
“珠儿!!!”
瞧着闺女一口的白牙全脱没了,安氏顿时嘶声痛哭。
潘明珠此时也感觉到自己嘴里漏风,再低头看着雪地上晕染开来的血水里,混杂凌乱的牙齿,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昏厥了过去。
潘掌柜看着闺女这惨状,脚下也晃了两晃,虚指着李婉,怒道“李氏,今日你重伤我家小女,我们潘家与你们李家没完,如我无法让你们李家为此事付出代价,也枉我这些年里在县城里混出的名头。”
顺子一听,面色便又冷了几分,捏着手指关节咔咔直响“什么名头?不过是个小掌柜,给人当差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潘掌柜睨着往日在自己手下讨生活的顺子,气愤无比“那你们便等着瞧!”
李婉冷笑道“好啊,那我倒真要睁大眼睛瞧了。”
其实,李婉也不知自己刚才的那三巴掌这么有威力,直接把人家丫头满口的牙全打没了,可她先前明明用的是左手,左手的力道本就不比右手大。
可她却不知,袖子里那只掐丝镯子,此时两只飞鸟双眼忽地闪过一抹褐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