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最终选定了新城附近的沙漠作为这次出行的目的地。杜斌刚好之前是去过的，给我们的出行计划提了很多中肯的建议，让我们的行程顺利了一些。
    但……最终还是状况百出。
    从龙乡到沙漠所在的宁乡，是没有高速路的，而如果没法走高速的话，四个小时的车程对于阿楠哥哥来说太过受罪，所以，我们最终选择了火车出行。
    可是临近五一，火车票不好买，我们最终只买到了硬座车票。
    出发前，阿楠哥哥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信誓旦旦地和我保证，他肯定可以“好好地”坐到宁乡。
    我知道阿楠哥哥经过长久的复健，身体比过去恢复了不少，可六个小时的硬座，正常人都难以忍受，何况是高位截瘫的他。
    而且火车不同于高铁，过道狭窄，再加上旅客众多，阿楠哥哥在火车上根本无法独立前行。我们只能让杜斌把阿楠哥哥背上车，再背到座位上。
    杜斌背着阿楠哥哥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走过长长的过道，我跟在后面一边拖着行李，一边托着阿楠哥哥摇摇晃晃的双腿。
    我和杜斌累得气喘吁吁，伏在杜斌背上的阿楠哥哥倒是满面红光，他期待这次旅行很久了，这会儿又是刚刚出门，状态还是很不错的。
    走到我们的位置附近，杜斌扶着座椅靠背，慢慢低下身子，将阿楠哥哥就近放到了靠过道的座位上。座位并不宽敞，靠背的角度也无法调整，再加上旁边没有扶手，阿楠哥哥一坐下来，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倒向一边。
    我正要扶他一把，结果手边的行李箱一不留神滑出去了，差点撞到别人，我又赶紧去抓箱子。然后，就这么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阿楠哥哥从座位上摔下来了！
    这可真是出师不利！
    杜斌赶紧抱他起来，问道：“迦楠哥，有没有摔到哪里？”
    刚刚那一瞬间，我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掉下来的，沉重的闷响让我心疼不已，我蹲在他身边，急得快哭出来了。
    阿楠哥哥倒是笑嘻嘻地说，“我没事，你俩别大惊小怪的，这还在外面呢！”
    阿楠哥哥大半身子没什么感觉，杜斌当然知道问他也是白问。杜斌简单摸了摸他摔下去的那半边身体，确保没什么大碍后，又将阿楠哥哥扶正了一些。
    然后，杜斌让我坐到阿楠哥哥身边给他支撑，杜斌则起身放行李。阿楠哥哥歪头靠在我身上，在我耳边说：“阿锦，我都好多年没有坐过火车的硬座了。”
    “今天来坐，感觉怎么样？”我问。
    “感觉很好啊，很有烟火气。”
    车厢里熙熙攘攘，列车的广播，孩子的叫喊，还有打牌的声音，手机的声音，各种声音此起彼伏，简直比菜市场都热闹，可不是“很有烟火气”？
    我为了赶火车，起了个大早，此刻在火车上一安顿好，便困意来袭，我挽着阿楠哥哥的胳膊，靠着他的头，不知不觉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