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要是能回溯到半个小时前,他是死也不会答应跟这衣冠禽兽进同一个屋子……好吧再来一遍他还是会喜滋滋地跟上来,被扣也乐意。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进来吧,随便坐就好。”祝影揭开桌案上蒙着夜明珠的黑纱,昏暗的竹屋一下子就亮堂起来了。
“啧…这地板都是镶金的?真是豪气呐。”青年屁颠屁颠地跟进来四处打量,掀开帷幔摁了摁床榻上的被褥,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床也很宽阔很软乎嘛,非常好。”
“都是数据罢了,想要什么样式的都可以。”祝影转身关上门,思索了一瞬,又落了两只锁,把钥匙随手扔到了博古架上的花瓶里。
屋里灯光昏暗,心思全放在床上的池野本就紧张,更是没看清祝影在做什么坏事,就探了头好奇地去看: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屋里是不是太暗了?我再拿两盏灯烛出来?”
“别别别,这一个夜明珠就够了…昏暗一些也好。”青年凑上来拉着她的袖子往床榻上带,心里紧张但努力不让自己露怯:
“太亮了看什么都清清楚楚,我怕你害羞的,现在这样就挺好。”
“嗯,你说的有道理。”祝影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角,确认它没上扬地太过分,强忍着笑意附和青年的话:“你说得对,我会害羞。”
“咳,别害怕哈,这没什么的。”青年坐在床边抬手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发,然后努力回忆自己那贫瘠的知识,磕磕巴巴地试图捋清那些难以启齿的步骤:
“第一步…接吻!对,接吻。你低低头,凑近些,让我亲亲你。”
“接吻?”池野本来就紧张,偏生那人还扬起了眉,状似无意地提出异议唱了反调:
“第一步不应该是脱衣服吗?你真的会吗?”
“我、我只是记错了…不就是脱、等等!我自己来!”
“哎,太笨了。”
在他眼中本该谪仙似的不通情事的美人,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只伸手轻轻一推就将他摁在了床榻间。
帷幔扯去了束绳被放下来遮住风景。那人指尖一勾,在他慌乱下如何也解不开、近乎缠成一个死扣的腰带就咔哒一声从腰间滑落。外袍和里衫也跟着被轻松剥离,露出可口的柔软内芯。
窗外刮进来一阵凉风,激得他打了个寒颤。刚要埋怨为什么只扒他一人,剩下的话就随着这阵凉风咽进了肚子里。
算了,他一个玩家又不会着凉,这人一个数据生命,万一受寒生病就不好了。
但很快他就不会感受到寒冷了,因为浑身上下都热得滚烫。
偏生那人的指尖还要弹琴似的四处拨点,只乐于挑起阵阵灼心的火,却又不去担负起后果去施舍点慰籍。
“别闹了…一点都不好玩…呜。”
平日里遇见什么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青年总算没了那阵得意,摁住她驻留在肩头的手掌,捧着将之贴在了面颊,无措又可怜的看着她:
“我的好姐姐、好相公…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要做什么我帮你,求求你了疼疼我,别折腾了嘛。”
“真是不识好人心。”祝影轻叹了口气,拇指揩去青年眼角蓄出来的、可怜巴巴的眼泪:
“这种事情哪里能着急…我在帮你呢。”
毕竟顾及着青年的身体,哪怕是数据连接也是会对脑电波作出同感反馈的。水墨只分化了细细的一缕,但也足够对初经此事的青年造成足够的震撼了。
“等、等等…这是什么?!”小狐狸鱼难得炸了鳞,扑腾着要往其他地方逃离,却又被摁住了手掌,十指相扣着拖回来摁在头顶。
“怕什么?给你介绍个新朋友罢了,我的伴生技能,我身体的一部分…水墨丹青。”
祝影轻笑出声,这笑声和往常大不相同,像是恶劣的猫儿,饶有兴致地摆弄新捕捉到的小老鼠做玩具:
“乖一些,毕竟是你自己上赶着凑近来的,想跑也晚了。”
“真真是上了贼床…你早说啊!你早说你是搞这个的,我就…”青年呜咽着断断续续吐出这样的话,说到一半却又没了音。
是啊,早说又能怎么样呢?顶多就从屁颠屁颠地送入狐口变成犹豫两秒后坚定不移地屁颠屁颠送入狐口。
还是那句话,再重来一百次他还是会白给。
是的没错,他这种挨了一巴掌后再一招手还会摇尾巴往前凑的舔狗恋爱脑就是这样的。
池野突然就想开了。这本来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于是他挣脱了那人本就没怎么使力摁着的手,转而环住了她的脖颈。凑上去咬了咬了那人淡色的唇瓣,一直到咬地嫣红才堪堪放开。
“真是奇怪的脑回路…我很喜欢就是了。”
祝影有些意外地摸摸自己的唇角,水墨翻涌着扩了几寸,于是环着自己脖颈的胳膊又稍稍多了几分力,环着的腰身的力道也紧了紧。
“咳…开心就好。”嬉皮笑脸没正形惯了,突然这么交心地跑开那些浑话正经交谈,池野感觉有些哪哪都不自在,更何况这人还在抄着自己。
他搜肠刮肚地思考这时候该说什么贴心体己话出来,正好瞥见一派昏暗的帷幔。
窗外似乎下了暴雨,狂风席卷这瓢泼的水拍打在窗棂门框,噼啪一阵碎响,空气也潮湿了起来,多了些潮湿的泥土的气息。
想着天色有些晚,要不要一次点到为止,吃过饭了再战,结果脱口就是一句:
“你没吃晚饭吗?”
此话一出,空气都凝滞了一瞬,翻涌的水墨也顿住了。
然后是一阵暴涨,搅动风云带起一阵墨痕水漪。
“呵…我还不饿。”他听见那人轻笑出声,咬着牙低声开口:
“你要是饿了的话,不用客气,就多吃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