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影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回到印迟生家中的卧室里了。
身下是柔软的床垫,豹豹趴在她胸口团成一团,毛茸茸的肚皮一鼓一鼓,压的她险些窒息。
她抬手想把小豹子扒拉到一边让自己喘口气,却没感受到自己左边的胳膊。
嗯?我的胳膊呢?!
她循着自己左臂看去,看见了趴伏在床边熟睡的少年…还有自己被压在脸颊下的、麻木的可怜胳膊。
她也就放弃了继续动作的想法,正打算躺平回去继续睡。却不曾想少年被这微小的动作惊醒了,茫然的抬眸揉了揉眼睛,醒过神来后微微弯唇:
“大人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祝影终于腾出手来把胸口上的豹豹崽挪开,长长的吸了口气,这才分出神来回答印迟生的问候。
她没有去问昨晚失去意识以后的事情,在看见少年的第一眼就猜的大差不差了。
少年依旧温顺乖巧,眉眼弯弯的微笑模样就像是某些神秘宗教献祭给异格神只的祭品绵羊。祝影却看的清楚,少年灵魂不同于往日的纯净,沾染了属于深罪的杀孽。
他杀了人,应当是昨夜无良新闻的编纂者,看灵魂沾染的罪业颜色,手段应该还挺残忍。
眼前的小绵羊终于沾染了罪孽因果,她的武器也终于可以对他造成伤害。只要给他来一箭,杀了这个未来的执刑者,此间位面的惩罚任务就可以步入尾声了。
“大人?”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印迟生张开五指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关切的微微蹙起眉来:
“是哪里还不太舒服吗?”
“…没有,刚才晃神了。”祝影又看了少年两眼,几经权衡下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做。
“那就好,如果有感到难受一定要说出来,我这里有些缓解的方法。”没从那双眼眸中看出什么痛苦的情绪,少年也就放下心来,愉悦的眨眨眼,从站起身打算下楼去准备早餐。
“时间仓促,今天早上吃玉米厚蛋烧怎么样?我去温两杯牛奶…啊啊。”
许是在床边趴了一晚上,这别扭的姿势让少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腿已经睡麻了。刚站起身想要抬腿撤步就重心不稳,结结实实地前倾砸进了床上人的怀里。
意识不到倒也正常,毕竟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面前的美丽神明,腿又麻了一晚上,根本感知不到自己腰部以下的存在。
当真是好大的乌龙。清晨、阳光、少年、意外…还有一点小心动。
祝影的心也重重一跳。
是心梗,她要被砸死了。
也许天生就不是当小说男女主的命,这种浪漫她的一把脆骨头实在是经受不住。半大少年的体重结结实实砸在胸口,手肘撑在她的肩膀上,两个人的面庞距离仅有几厘米,目光对视相对无言。
然后是一声令人牙酸的脱臼脆响。
祝影,这会是真真正正感受不到自己的胳膊了。
“大人你还好吗,抱歉我这就起来!”印迟生勉强扶着床头柜站起身,手忙脚乱的给神情茫然的祝影重新接骨。祝影看着旁边呼吸平缓丝毫没收到干扰的豹豹,冷不丁的腾出自己没受伤害的右臂,把熟睡的小豹子拎起来四脚着地:
“起来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