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影将满是脏污的汤勺往泔水桶里面的少年怀里一丢，也失了吃饭的欲望，拍拍衣袖提步离开。
    “等等…”
    校服外套的衣摆被拉住，少女的下颌还沾着脏污。那双镜片下的眼睛却是亮的，其中充满了狂喜和哀求：
    “救，救我…求你。”
    “…任务者。”
    祝影的脚步顿住了。
    『这个位面就没人能完好出来！从这个位面出来的宿主无一不是精神变态然后带着系统叛逃了！』
    成功出来的是这样，那么…
    那些没能成功逃出来的呢？
    餐厅空调的温度低得有些冻人，她额头有些发冷，抬手一摸才发现一手的汗。
    “你是说…”她回眸去看，再度对上的却是一双满是愤怒的浑浊眼睛。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少女像是小奶猫挥爪子一样娇骂出声，气得腮帮鼓鼓：
    “我奶奶是医生，我爷爷是警察是警察。打赢了跟我爷爷走，打输了跟我奶奶走，你拿什么跟我斗？！”
    好像那一瞬的绝望只是幻象，少女嫌恶地松开了她的衣角。
    祝影上下打量着地上的少女，突然笑了。她蹲下身扯起她的头发，也不嫌脏，狠狠来了一巴掌。
    “不讲规则的货色。我救的了一次就救的了第二次。”她看着面前的少女，却透过那种惊恐的面孔看着某个存在：
    “你无法同化我…不怕我把你的世界搞得一团乱的话，那就尽管来。”
    “我能杀天道就能杀你，别让我抓到漏洞。”
    少女的神情怔愣了一瞬，半边脸颊高高肿起，眼中迷雾般的混沌色彩缓缓消退了。
    “谢谢、谢…呜呜……”
    她抓住祝影的指尖，直至指节泛白，美甲嵌入自己的手心皮肉，淌出血来。
    还是那句话，如果只是从精神层面恶心人造成伤害，这个位面还不够格和那些怪谈无限流位面一起列入惩罚位面中。
    这里或许曾经有普通的角色npc，但是现在的每一个抽象主角，都是来到这里执行任务的快穿者。
    这个位面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按照任务去当各个剧情的工具人，只会加快被位面侵蚀同化的速度。
    天道提交了错误的任务内容，被主神空间接受颁布给快穿者，快穿者进入位面执行任务，然后被同化成为位面的角色之一。
    知道真相的快穿者及时动用道具逃出来，误以为主神空间打算直接销毁掉犯错的员工，为了保命选择了叛逃。
    那股暗中窥视的目光她从进入位面的第一瞬间就感受到了，起初以为是其他受罚的快穿者，所以才坚定不移地认为这个世界肯定存在另一个正常人。
    直到她把其中一个被同化的同事唤醒，那股窥视的感觉消失了一瞬，刚唤醒的人就再度失去意识时才得到确认。
    那根本不是人，只是逗弄猎物的天道罢了。
    知道对策就好办了，只要在抽象文学里面用抽象的逻辑把抽象主角打败，击溃他们坚定不移的三观，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怀疑，就能把人成功唤醒。
    只要醒的人多了，这个以抽象文学为核心的位面天道就会被削弱，甚至是溃散。
    被唤醒的小姑娘叫白萃，是女主扮演部的。被唤醒以后怕得要死，紧跟在祝影身边寸步不离，反正这破学校什么都不管，祝影也就随她去了。
    彼时的晚自习，祝影坐在窗边思考怎么最快效率地让这些神金意识到自己有病，旁边飞来只蚊子，被她随手拍死了。
    “怎么可以伤害可爱的蚊子宝宝！”一直没整什么活的斜前桌突然回头娇声控诉，随着歇斯底里的指控声音伴随了两行清泪：
    “蚊子怎么知道你会生气？它只是想活着！你没的，只是一滴血，它没的，可是一条命！”
    “人类，可真是残忍啊…”
    “哦。”祝影脱下自己的外套，在那人自认为感化成功的欣慰目光下把手往旁边的白萃面前递了递：
    “你的外套也给我。”
    “哦，好的好的。”少女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利落地脱下了校服外套。
    “对了，你力气大吗？”
    “啊？还，还可以…”
    祝影将外套撕开，胡乱打结系在一起，用力拽了拽以确保结实：“那一会儿来搭把手。”
    十分钟后，小树林里传来的少女的尖叫咒骂。
    “不是心疼蚊子吗？这可是做慈善无私奉献的好事啊，你骂什么？”祝影歪头掏了掏耳朵，扬起头看着被绑在树上的少女，将手上手电筒的光往少女的脸上挪了挪：
    “脸和脖颈的血最新鲜…被乱动啊，这些小生命喝不到血可是会饿死的，你失去的只是一点血，它们失去的可是一条命啊。”
    “你个**，快把我放唔…”
    手电筒的照耀下，不只是蚊子，什么飞蛾蚊虫都胡乱在脸上拍飞，少女只是说话间都会飞进虫子，又痛苦地闭上嘴。
    “你真残忍。”祝影叹了口气摇摇头，避免照到眼睛，又把光线往下挪了挪。
    “影姐，这样真的有用吗…”同样拿了手电筒的白萃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忍地偏过头。
    “你还有心情同情她？她比你走运多了，只是喂喂蚊子。又没喝别人的胃液，也没凑近闻泔水。”察觉到身边的少女有些动摇，祝影耸耸肩，又补充了点细节。
    “搞不好那人呕出来的东西里还有肠液什么的，你喝下去那玩意儿，和直接嘬他直肠有什么区别？”
    “呕——”
    身边的少女把手电筒往地上一扔，扶着旁边的树干又是一阵干呕。吐出些酸水后抬起头来，气喘着对祝影伸出手比了个赞。
    “谢了…”
    “不用谢。”祝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几张面巾纸放进少女手中，将有些偏斜的光线重新校准：
    “你被位面同化的时间太久了，再加上今天又被天道强制同化过一次，灵魂状态很不稳定，稍不注意就会再度失去意识。”
    “时刻回忆以此加深印象，记住你嘬了别人的屁股，造成大脑冲击就不会被同化。”
    “虽然但是我很感谢…”少女擦干净嘴巴，嘴角抽搐着小声控诉：
    “这个事情能不能不要反复说…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紫菜蛋花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