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脸皮薄的就知难而退了,但是江浮生不是一般人,他很特别。
脸皮特别厚。
所以叶桑洛哪怕是指着鼻子骂他都能面不改色,更何况是这小小的阴阳怪气。
空气凝滞了一瞬,然后两个人都当作没有听见这句话继续交谈,完全忽略了那句带着醋意的吐槽。
小丧气包还想说什么,被抬手安抚似的揉了揉头发,也就泄了火气轻哼一声,摁着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祝影自然是有她的考量,早在那天见面,她就注意到这小脆皮的身体状态有些不对劲。
还是人类的身躯,灵魂却沾染上了金色,除了天使消散前的馈赠以外,似乎还有其他的能量附着在他的身上。
看波动应该是有益无害,她让豹豹扫描了一下,得出了意料之外的结果。
这个被天使惦念的小家伙同样也被位面法则注意到了,选中成为了世界意识的候选人,获得了神明创造生命的基础能力。
难怪那个世界意识百般讨好,花了大价钱插队让她来做这个世界的任务,合着还有个候选人在这个位面啊。
但这并不意味着小脆皮一定会成为世界意识。以人类之躯使用神明的能力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过度使用会对自己造成不可避免的损伤。
贪心所致,大部分人都活不到成为世界意识的那一天。
念及那个笑容苍白的天使小姐,祝影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免得以生命作代价救回来的家伙让那人的付出成为东流水。
小丧气包虽然不理解,却还是接受了安排。一路上不着痕迹地挤兑某个电灯泡,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提防。
走了这一遭,小脆皮的白鞋都变成花鞋了。
祝影叹了口气,正好看见了路标指示牌上的几个字,计上心头指着那个方向:
“密室逃脱…我有点感兴趣,你们要去吗?”
“我和你一起去。”叶桑洛上前两步拉着她的衣袖,又回过头来,难得带着笑意地看着某个插进来的讨厌鬼:
“哎呀,你的身体好像不太好…里面又黑又乱,到时候磕到碰到就不好了,还要麻烦工作人员。”
“怎么会?我没事的。”江浮生也上前一步,站在祝影另一边笑容不减,轻描淡写地接了过去:“我很久之前记得去过的…时间太久记不清楚了,正好故地重游,感受一下恐怖氛围。”
当真是狡猾,用之前去过来证明身体素质比以前还好的自己能承受这个运动量,又特意加上一个“很久之前”、“记不清楚”。
让他没办法通过抓住“去过”这个点,以再去一次没意思、怕被剧透这两个方向继续反击。
手段好高深的男茶。
同样能看清楚所有套路、茶而不自知的护食小狗丧气包几乎要咬碎一口小狗牙。
说着去过一次不害怕,但是当鬼从柜子里阴暗爬行钻出来时,江浮生一把扣住祝影的手腕扭头就跑。
甚至忙里抽闲还反锁了一下门,把反应慢了半拍的小丧气包锁在里面了。
正以艺术赏析角度品鉴女鬼妆容的祝影被拉走时还有些不在状态。刚想停下来回头去把小丧气包救下来,但想了想又放弃挣扎。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和他聊聊,告知情况的同时断了他那念想,免得小丧气包吃醋太多把自己酸倒牙。
总算是找了个僻静无人的房间,中式恐怖为主题,装潢都是大红色的婚嫁掺杂丧葬元素。房间中央横了一口大棺材,上面贴着黑底的白色喜字。
经过这一番动作下来,身体素质一般的江浮生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他倚靠着门板咳了几声,摸着发热发烫的脸颊试图平复呼吸。
作为恶魔的祝影自然是不累的,但是她懒得站着,就一屁股坐在了中间的大棺材上,还往旁边挪了挪主动让开地方:
“过来坐下歇歇?”
江浮生当然不会拒绝,他刻意保持了距离坐在她旁边,偏过头来等待她要说的话。
介于一会儿还要找到并哄好小丧气包,祝影也就没兜圈子,开门见山地挑明了话题重点:
“你的那个特殊能力,尽量不要用,用多了会死。”
“昂?”江浮生不意外她会知道这件事,但还是作出了意外的神情:“为什么?”
“你的守护天使消散去给予你的能力、再加上世界法则的青睐,你被选中成为天道候选人了,能够使用神明的一部分能力,但每次使用会付出一定代价。”
“大概就是这样,还需要我解释天道是什么吗?”
天道选中这小脆皮也合情合理,毕竟他的父母是上一任的气运之子。霸道总裁和带球跑娇妻,看起来娇妻还是个穿书的。
那俩货极品是极品了点,但气运却是实打实的。并且连带着江浮生也气运非凡,受到守护天使关怀,如今再加上世界法则的青睐。
小丧气包就不一样,他的气运黑的和煤球似的,这也是为什么祝影叫他小丧气包。
打开属于恶魔的灵魂观察模式去看,一整个看不见脸的小黑人。
“世界意识?”
“嗯…就是掌管整个世界的神明,你要是做的好事很多的话,说不定就能成为了。”
“可以不当吗?或者,转让给别人?”
祝影眉头一挑,抬手止住他的想要说出的话语:“停,可以不当但没办法转让,这也不是想当就当的,你也不一定能当得了。 ”
“行了,那些事情就别想了。”祝影从棺材上停下来,打开门向外走去: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吗?
少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收敛了笑容,没有第一时间去追上去,只是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
如果成为神明…可以成为她的伴侣吗?
他很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她的拒绝不影响他的喜欢,只要发乎情止于礼,还能待在她身边就好。
喜欢这种东西,谁控制的住啊。
少年轻笑出声,也从棺材上下来,放慢步调向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等到两人都离开了房间,房间的棺材板震了震,从里面探出一只森白的手臂来。
“我靠差点憋死我…那姐们坐的地方正好是透气孔…”棺材板被推开,男子抱着自己的小乌纱帽从里面爬出来,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骂骂咧咧:
“都怪你出的馊主意,让我近距离监督任务进度…这下能放心了吧?你的宝贝金疙瘩上赶着倒贴,我请来的救兵可什么都没做。”
房间寂静无声没人回应,只是屋顶上的漆皮突然掉下来好大一块。不偏不倚砸在男子头上,让人哎呦一声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