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有何高见?”祝影环视一圈,却无人应声。
自古以来任何的围城之战。本质上打的就是粮食储备。粮食没了,自然城就溃了。要是想速取攻城,我方必然会有所损伤。
无人应声,祝影也不急,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手边的茶盏,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智囊们。
本着沙场无性别,有才皆可用的原则,祝影的幕僚有男有女,甚至还有未及笄的小女郎。
沉默酝酿了一会,一声男子的轻笑传来,让她抬了抬眼皮:
“哦?祭酒有何高见?”
被称为祭酒的男子名为应观澜,是祝影半年前从沙盗抢劫的商队中救下来的,现在任职她的军师祭酒。
她赶到的时候商队正在和沙盗僵持,寥寥几个人拿着长枪短剑,按照他的指挥站位防守,竟和几十个人的沙盗打的有来有回。
这人才能扣一个是一个,再一打听,还是个举目无亲的孤儿,这简直就是做军师行军打仗的天选打工人!
“将军,我军擒获的敌方主将及兵士百姓几何?”
“近百余人。”祝影敲打茶盏的动作一顿,看着那家伙笑眯眯的温润模样,已经知道他的要说出什么损计了。
“如此便好,将军不妨如此。”青年笑意清浅,眼睛几乎要眯成一道弯如月牙的弧线:“将这群俘虏中买通几人,确保其忠心,再将其都赶到敌方城门下。”
“若敌方拒不接纳,那就将这近百人一概杀之,尸首抛于城门下,可动摇敌方军心,使敌方主将陷于道德的不义之地。”
“若是敌方接纳,可令收买的俘虏夜烧柴草,此城自然不攻而破。当然,收买俘虏确保其忠心的任务可以交付给在下。在下虽愚钝,这点小事还是做到的。”
听完应观澜的计划,祝影的嘴角抽了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想要在不打击自己谋士自信心的情况下委婉拒绝:
“此计,有伤天和啊…”
“无妨,不伤文和即可。”
“文和是?”
“臣,字文和。”
祝影看着温润如玉的军师祭酒,确认他没在开玩笑,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是兄弟,你别搞我啊,我还没有青史留名,这个残暴弑杀的骂名就先背上了。
应观澜此人她是清楚的,才智非常,但素质不详。
现在看来,还有些许缺德。
“噗。”似乎是被祝影一脸便秘的表情逗到,青年轻笑出声,其余几位谋士也是一脸忍俊不禁。
祝影平日和将士们同吃同寝没什么架子,和这帮幕僚们也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才纵容的这些人如此大胆,毫无顾虑地大胆献计。
“应祭酒莫要逗趣将军了,这城三日之内必定内崩,将军且等着收拾行装班师回朝就好。”祝影左手边的蓝衣女子放下茶盏,起身颔首就打算离开,还不忘往袖子里揣走祝影一只茶宠。
其余人也纷纷告辞,对祝影别有深意地夹了夹眼睛就出了主帐。只留下应观澜还站在对面,面上是让祝影看了就牙疼的温和笑容。
祝影看着自己空荡荡没有一只茶宠的桌子无语凝噎。任由青年上前给自己续了杯茶水,接过后浅啜了一口,抬眸斜眼瞥着笑意盈盈的青年:
“无事献殷勤,难为我们应大才子能屈尊降贵赏我杯茶水,说吧,你们干了什么?”
青年不解地歪头,眼中满是无辜和讶然:“将军大人这是说的什么活,着实是折煞卑职了。祝将军智勇双全又善待属下,卑职仰慕将军,侍奉茶水是臣的荣幸,哪里担得起屈尊降贵呢?”
“我还不知道你?”祝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对这八百个心眼子还嘴皮贼溜的狗头军师摆了摆手:“你又折腾了什么损招?”
“真是冤枉…这次可不像上次,不是损招,是妙计。”青年弯了弯唇,坐在祝影的身边也给自己斟了盏茶,捏着茶盖慢慢悠悠地刮了刮浮沫,吊足了胃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将军可还记得我们的初见之景?”
“记得,也是看中你排兵布阵的能力,才让我一时脑热把你招了进来。”
后悔,总之就是非常后悔。
“呵…”青年笑了笑,没反驳什么,继续为他的将军上级解惑:“那商队明面上是贩茶和皮草,实际上是运输的尽是米粮,打着商队的形式运送粮草罢了。”
“所以将军只需等待就好,那商队未能抵达敌城,粮食亏空,不出三日必回内崩。”
“如此一来,将军可还后悔遇我?”
“哈哈…怎么会?”终于可以收工放假回家的祝影心情愉悦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一派主友臣恭的模样:
“我得文和,如备甲兵,旁者所不能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