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我等你回来。”
“容楚,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只有你活着,才会有更多的人活着……”
柳雨璃的声音不停地在千凌昱耳边环绕,似是一根无形的线,牵动着他的心,将他的意识唤醒。
他不能死。
璃儿还在等他。
他的使命还未完成,他的心愿还未了却。
父皇打下的江山,又岂能落入他人之手?
他不能死!
“众将听令,即刻出征!”
江影话音刚落,身后一阵劲风袭来,还未来得及回头,银龙长戟狠狠地插进他的后背,刺穿他的身子。
江影身躯一僵,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千凌昱,“你……你没死!”
“兵不厌诈,你又上当了。”千凌昱眼神冷冽,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江影又气又恨,悔不当初,他又大意了!竟往一个坑里跳了两回!
“该送你上路了。”千凌昱沉吟一声,毫不留情地拔出长戟,对准江影的头颅,重重一击。
霎时,江影七窍流血,生机尽散,那健硕的身躯轰然倒地,在一片尘土飞扬之中,归于尘埃。
千凌昱伫立原地,手中长戟斜指向天,他审视着众将士,沉声道:“你们若愿归顺,本王可既往不咎。”
京畿大军群龙无首,犹如一盘散沙。不过比起江影,他们更愿追随有着战神威名的楚王殿下。
众将士缴械投降,跪地臣服。
千凌昱强撑着身子,抬眸望天,这场恶战,总算结束了。
…………
星河埋伏在皇陵四周打探消息,隔得老远,望见一行人马蜿蜒上山,个个身穿戎装,手持重兵,直奔山顶而来。
星河心中警铃大作,暗叫不妙。
又有追兵上山了!
就在他闪身离去之际,突然看见军队中飘扬的旗帜,竟是邯川军的军旗!
军队为首之人正是楚王!
是王爷!王爷回来了!
星河双眼放光,着急忙慌地朝皇陵跑去,“王爷回来了!我们有救了!”
星河的欢呼声在山顶久久回荡。
众人闻言急忙走出皇陵,望着走近的军队,如同做梦一般,有些不敢置信。
尤其是队伍为首的男子,满身血污,发丝垂落在额前,几乎看不清容貌,仿佛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但看这身形轮廓,柳雨璃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容楚!”
“本王接你回家……”千凌昱声音沙哑,却令人动容。
柳雨璃热泪盈眶,疾步朝他跑去。
千凌昱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不过几天未见,恍若隔了几年,漫长而又煎熬。
他们都在为彼此默默坚守,为山河永固,倾尽所有。
好在噩梦醒了,阴霾褪去,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众人看着紧紧相拥的二人,喜极而泣,总算体会到什么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不久,在合顺公公的带领下,群臣百官来到凤鸣山。
山谷犹如人间炼狱,满目都是尸山血海,残肢断臂,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众人不禁屏住呼吸。
空中的飞鸟俯冲而下,落在血污斑驳的尸骸之上啄食,长矛和利剑折损残破,半掩在泥土和尸骨之间。
几个柔弱的文官看到这样触目惊心的场面,忍不住作呕。
合顺公公提心吊胆地环顾四周,直到来到山顶皇陵,看见楚王和王妃的身影,这才放下心来。
“王爷!王爷,您受苦了!”
合顺看着浑身血污的千凌昱,泪眼汪汪,心疼不已。
穆辞提着药箱,急忙上前为他医治,“王爷,快让臣瞧瞧!”
众官吏纷纷驻足侧目,先是看向伤势严重的楚王,又看向面色苍白的楚王妃,接着是身上挂了彩的程清歌,抱着孩子安抚妻子的段翊,精疲力尽瘫坐在地的陶恒……
这还是昔日风光无限的王侯贵胄吗?
单看他们身上数道深浅不一的伤痕,实在触目惊心。
没想到皇上竟如此狠心,不惜与曰族人串通一气,收买各路江湖势力,也要对楚王一党斩尽杀绝。
多亏楚王心怀大义,除掉了借机叛乱的江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臣心有余悸,对楚王心生臣服。
皇上大限将至,唯有楚王这样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贤明君主,才能担得起社稷重任。
更何况,他是先帝嫡子,纯正的皇室血统,只要皇上将皇位传给楚王,倒也名正言顺。
合顺瞧火候差不多了,扯着嗓子道:“震南将军江影生了不臣之心,举兵谋反,幸得楚王殿下英勇杀敌,除掉反贼!王爷立下不世之功,理当嘉奖!
太后娘娘特派百官前来,恭迎王爷回城!”
众臣纷纷跪地,态度恭敬,“恭迎王爷回城。”
柳雨璃心下明了,看来宫中局势,尽在太后娘娘掌握之中。
千凌昱刚刚起身,忽的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众人惊呼,急忙围上前去。
穆辞面色凝重,“王爷伤势过重,一直强撑着一口气,能够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柳雨璃紧握着千凌昱的手,生怕他再有个好歹,“快下山回府!”
…………
回到王府。
柳雨璃衣不解带地守在千凌昱床前,喂药、换药,凡事亲力亲为,决不假手于他人。
楚王一直昏迷不醒,众人的心揪成一团。
陶恒、震天守在殿外,云水涧的绝顶高手埋伏在暗处,紧盯着王府四周的风吹草动。
重兵把守在王府各个院落,不停地巡逻走动,整个王府严防死守,戒备森严。
程清歌负责看家护院,尤其是魏家、柳家、段家、穆家等家眷的安危,以防万一。
而段翊则守在程太后身边,确保太后安全,以免有人趁虚而入。
越是到紧要关头,越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便是功亏一篑。
这几日,无人上朝,群臣奉太后口谕静候家中,不得随意外出走动。
京都城鹤唳风声,人人惊惶。
他们都在等,等待楚王苏醒,等待他执掌这摇摇欲坠的江山,开启新的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