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香。
正值正午饭点,酒楼人满为患,食客络绎不绝。
一阵马蹄声响起,大地为之一振。
只见为首的青年男子身穿玄甲,拉紧马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大跨步来到酒楼中。
大堂内的食客们被来者凌厉的气势所吸引,这不是魏家三郎魏惊风吗?
嗬!原先明明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书生,竟然摇身一变成为英姿飒爽的将军了!
众人津津乐道,魏惊风的事迹足以成为他们酒足饭后的谈资了。
只是魏惊风这身打扮,再加上他身后的阵仗,来一缕香做什么?显然不是来吃饭的。
何素素闻声从二楼下来,眸底满是惊喜,“你怎么来了?”
“我顺路过来看你。”魏惊风粲然一笑。
“肯定还没用膳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何素素准备去后厨给魏惊风做点吃的,却被他伸手拦下。
“来不及了,看你一眼就走。”
“这么急吗?”
“事出紧急,等我回来再与你解释。”
周围人多眼杂,魏惊风也不好多说什么,知道的越少,对素素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何素素望了一眼立在店外的人马,再看身穿戎装的魏惊风,立马明白过来。
军令如山,魏三公子又要踏上征程了。
“魏公子何时回来?”
“很快的,最多两天。”魏惊风不想素素担心,故作轻松道,“等下次见我,就不能叫魏公子了,要改口唤我未婚夫君。”
何素素心中小鹿乱撞,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等我回来。”魏惊风爽朗一笑,大步朝店外走去。
“等等!”
何素素忽然想起什么,立马冲进后厨,又小跑来到魏惊风的马前,往他怀中塞了一个小包裹。
“这个带着,路上吃。”
“这是什么?”魏惊风接过用帕子包裹着的面饼,嗬!还是热乎的!
圆饼外皮薄如蝉翼、金黄酥脆,上边雕刻着花纹,闻起来香甜不腻。
“合意蜜饼……等会路上吃,别饿着了。”何素素提起裙摆,刚跑走几步,又驻足回眸,“我等你回来。”
魏惊风望着女子娇羞离去的倩影,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身后的无影羡慕不已,叹道:“魏三爷可真有福气。”
魏惊风小心翼翼地将蜜饼包好,塞进怀中,率领队伍,策马离去。
临近巡防营。
远远看到巡防守卫一字排开,一手手持红缨长枪,一手持盾牌挡在城门前,似是等候多时。
为首的是巡防营参将,继兰嫔父亲樊华撤职后新上任的赵寻,也是凝妃的娘家表弟。
“站住!”赵寻眸底精光闪过,“是何人带领众多人马要去何处?”
魏惊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赵寻,“你魏家三爷魏惊风在此,尔等胆敢拦爷爷的去路?”
赵寻怒不可遏,“你竟敢在本将军面前口出狂言!你知道我表姐是何人?”
“知道,宫里的凝妃娘娘是你表姐。”
“知道就好,怕了吧?”赵寻洋洋得意。
魏惊风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你这个黄毛小儿,真是不遵长幼尊卑。楚王与皇上是兄弟,楚王妃尊称我一声舅舅,按理说我也是凝妃的长辈,你得唤我一声舅爷呢。”
赵寻嘴角抽动,差点被魏惊风给绕晕过去,“占便宜竟占到我的头上,真是可恶!你别以为攀了亲,本将军就能放你出去!”
魏惊风冷笑,“攀亲?真是抱歉,这门烂亲,爷可不认。快开城门,可饶你狗命!”
“宫里宝物失窃,京都城门全部封死,不进不出,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赵寻料定魏惊风是去凤鸣山支援,好在表姐提前下令封锁城门,任谁也别想出去。
哪怕给楚王妃收尸的机会,都不会给。
魏惊风双眸微眯,“宫中宝物失窃?我怎么没听说过?是何宝物?又是如何失窃的?”
“宝物正是夜明珠,就在反贼楚王妃手中,待圣上派人捉拿楚王妃归案,魏将军再去收尸也不迟。”赵寻幸灾乐祸道。
魏惊风右手青筋暴起,手中长枪脱手而出,直冲赵寻胸口而去。
眨眼间,鲜血四溅,长枪穿透赵寻身子,如一摊烂泥般应声倒地。
“还是先给你自己收尸吧,哼。”
魏惊风骑着高头大马,从赵寻的尸身踏过,顺势拔出长枪,接着朝城门逼近。
“还有谁敢拦我,一律格杀勿论。”
巡防营守卫面如死灰,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赵寻一死,他们如同一盘散沙,不成气候。
灵安寺。
魏云锦和魏大娘子殷氏跪在蒲团上,一脸虔诚,冲金身佛像磕头进香。
不远处的钟声和僧人们的诵经声,令人静下心来,仿佛身心得到净化。
她们二人缓缓起身,在书香和侍女的搀扶簇拥下,来到寺庙偏殿。
寺庙住持正在闭着双目打坐,手中敲着木鱼,嘴里暗念着阿弥陀佛。
殿内的檀香袅袅升起,小僧上前禀报,住持睁开眼,放下木鱼,“让两位女施主进来吧。”
魏云锦和殷氏一同走进偏殿,双手合十行礼。
魏云锦取出魏惊风和何素素两人的生辰八字,呈给住持,“还请大师过目,为这对金童玉女择个良辰吉日。”
住持接过八字,看了一眼,指尖拨动佛珠。
沉默良久,住持未发一言。
魏云锦下意识看向殷氏,殷氏正巧迎上魏云锦的目光,两人不禁疑惑。
魏云锦试探问道:“大师,这八字有何不妥?”
住持那双黑白相间的眉峰微微皱起,把写有生辰八字的帖子合了起来,“老衲看不了,两位施主另请高明吧。”
京中的豪门显贵看日子,卜卦看吉凶祸福,都是来寻灵安寺的住持,这位住持也算是小有名气。
她们只是求他择个嫁娶之日,又不是什么难事,难道是香火钱给少了?
殷氏犯起嘀咕,“大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他们二人的婚事莫非成不了?”
住持欲言又止,“天机不可泄露,两位施主莫要再为难老衲。”
魏云锦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正所谓天机,无非是生与死,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