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惊风心乱如麻,转身朝城里走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捉拿我父亲!”
父亲一把年纪,怎能受那牢狱之苦?更何况,还是莫须有的罪名,只怕是凶多吉少。
好在昨晚璃儿提前递来消息,关门谢客,京兆府的人一时半会也进不了家门。
陶恒伸手拦下他,“你先别急,宋通派人来递话,说明事情还有周旋的余地。皇上把差事交给京兆府办,有宋通在,定不会为难魏老爷。”
“可是……”魏惊风仍放心不下。
“你以为皇上是在针对魏老爷子?”陶恒问道。
魏惊风眉心微动,“莫非……”
“皇上是想借题发挥收回京畿兵权,以来架空楚王府,他针对的不是魏家,而是王妃。”陶恒黑眸幽冷,若有所思。
魏惊风再次看向城门处的陌生面孔,“这些人难道也是冲王妃来的?”
“八九不离十。”陶恒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前些日子,曰族使者宫村把夜明珠的消息放出去,各路人马以为夜明珠还在王妃手中。
虽然我用计赶走了宫村,但假夜明珠迟早败露,瞒不过多久。
王妃将计就计,今日在凤鸣山布下天罗地网,铲除异己。我等会也要上山一趟,助王妃一臂之力。”
魏惊风心里咯噔一声,抓住陶恒的肩膀,使劲摇晃,“你说什么?在凤鸣山?”
陶恒一把推开他,“你为何反应这么大?”
“我大嫂和二姐她们去凤鸣山灵安寺寻主持,为我和素素合生辰八字,择选黄道吉日成亲,今日天不亮就启程了。”魏惊风脸色煞白,慌了心神。
陶恒眉头紧锁,“这下遭了!”
“我这就上山去寻她们!”
“等等!”陶恒再次拦下魏惊风,“你怎么一点也沉不住气?今日正月十五,上山的香客不在少数,其中不乏贵族女眷,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你若打草惊蛇,反而坏了大事。”
魏惊风根本听不进去,“京都要变天了!各路人马齐聚凤鸣山,鱼龙混杂,干得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倘若大嫂和二姐的身份暴露,一个是王妃的母亲,一个是王妃的舅母,她们会落得什么下场?”
大嫂和二姐是为了自己才身处险境,他无论如何,也要保全她们,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也说京都要变天了,倘若大事未成,楚王一党,谁能逃出生天?把宅子一围,谁也逃不了。眼下凤鸣山未必有京都城安全,但山有后山,路有后路,不至于无路可走,退无可退。”陶恒自知拗不过他,只好把话说明白。
魏惊风恍然大悟,怪不得王妃要在凤鸣山上大开杀戒,原来她早已想好退路!
进可攻,退可守,王妃不当将领,真是屈才了。
只不过,大嫂和二姐身边都是女眷,万一有什么闪失……
陶恒无奈挥手道:“罢了,我知道拦不住你,我随你先去山脚下探探风声。”
魏惊风只好退一步,点头应下。
两人在城门处徘徊片刻,又来到凤鸣山脚下侦查。
远远望去,树林中聚集大量人马,个个凶神恶煞,身穿裘皮虎皮,手拿砍刀,看这打扮倒像是土匪山贼,足有上百号人。
这不过是明面儿上的冰山一角,暗处的、路上的不知还有多少人?
魏惊风留在原地望风,陶恒脚尖轻点,身子一跃而起,飞身来到不远处的树枝上。
只见为首的土匪头子右脸上有一道蜈蚣状的伤疤,面目狰狞,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他手持明晃晃的大刀,站在众人面前吆五喝六道:“只要老子今日干成这一票,弟兄们以后便是朝廷的人,都能当官混口饭吃!”
小弟们起哄欢呼,纷纷附和。
陶恒心中暗叹:最先沉不住气的,果然还是这些打家劫舍的土匪。
这些土匪哪懂什么皇权之争,想必是有人花高价雇凶杀人,还许诺让土匪当官,简直是扯淡。
只听土匪头子刀疤脸嚷嚷道:“要是没能拿到夜明珠,咱弟兄们还干老本行!反正楚王不在京,老子看谁敢管咱们!这次老子要占山为王,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咱们就以楚王手下的名义,把凤鸣山的庄子洗劫一空!一个女人都不许放过!统统给老子扛回寨子里,让弟兄们开开荤!”
“大当家的英明!”土匪们面露淫光,欢呼雀跃。
陶恒黑眸一凛,这群祸害,留不得!
他趁人不备,闪身离去,回到魏惊风身边,“老魏,情况不妙。”
“那都是些什么人?可是土匪?”魏惊风接连问道。
“不知是哪个山头的土匪,倾巢而出,他们是冲夜明珠来的,还要以楚王府的名义烧杀抢夺,奸淫掳掠。”
“这帮狗杂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魏惊风额头上青筋暴起,“今日山上的女香客居多,怎能让他们得逞?”
陶恒若有所思,“单凭你我二人之力,对付一百多号山贼毫无胜算。我留下暗中跟着他们,沿途留下标记,你去定西王府搬救兵。”
魏惊风反驳,“不行!我留下,你去搬救兵。我是武将出身,侦察敌情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
陶恒出言调侃,“你的脑子没我灵光,还是我留下。你快去寻世子爷,趁山贼没动手之前,出兵剿灭,以绝后患。”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说笑!”魏惊风急赤白脸地吼道。
“这位公子,你可是要当新郎官的人了,幸福日子才刚刚开始,不像我一个孤家寡人,我怎舍得让你以身犯险?”陶恒嘴角强扯出一抹浅笑。
“你还有我这个兄弟,怎是孤家寡人?”魏惊风喉间一哽,这个家伙怎么专挑戳人心窝子的话说?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快去快回!别墨迹了!”陶恒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冲他挥了挥手。
魏惊风不再耽搁,急忙朝京都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