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我在梨花岭,遇上了曰族人,不知他们如何知晓夜明珠的玄机,妄想挟持我威胁王爷得到夜明珠。”柳雨璃指尖轻点桌面,若有所思。
陶恒心生疑惑,“夜明珠的玄机,一个外族人是如何知晓?”
“夜明珠的玄机你我也是刚刚参透,事关重大,外人不得而知。曰族人此时来蹚浑水,动机不纯,我怀疑他是夸大其词,故作玄虚。”柳雨璃美眸微眯,声音冰冷。
陶恒忽然想起一人,“除了我和王妃,还有一人知晓此事。王妃可还记得,那晚在太后寝宫中遇到的老者?”
柳雨璃眼皮微动,想起程太后寝宫里间那位老者,幸得他提点,才能参透夜明珠的玄机,多亏有他在……
“自然记得。但他绝不会透露。”柳雨璃语气笃定。
陶恒有些奇怪,“王妃为何如此肯定?”
柳雨璃迎上陶恒那探究的目光,再次开口,“我信他,犹如信你。”
陶恒张了张嘴,不再多问,难道姑娘与那位神秘老者是故交?
能进出太后寝宫的定是宫里人,姑娘何时在宫里结识了一位高人?
柳雨璃闭口不提,暗自思忖。
前世夜明珠引来无穷祸患,不少人为了活着,争得头破血流,反而葬送无数人的性命。
不,那不是人,是狼,是野兽,是为一己私欲,不择手段的丧心病狂。
古往今来,世人都想参透延年益寿的法子,无论是祈祷神灵,还是迷恋丹药,结果都适得其反。
直到充满玄妙色彩的夜明珠横空出世,整个千凤国再次掀起追求长生不老的热潮。
人人都渴望与天同寿,尤其是掌权者,世家大族,名门显贵,江湖门派,甚至是绿林土匪,都想分一杯羹。
那是掠夺,是厮杀,是千凤国内乱的开始。
今世夜明珠的消息早早泄露,叶凤言当年离奇失踪本就与夜明珠有莫大的关联,再加上中秋夜那晚的天降神光,宫里宫外见到异象的人不在少数。
夜明珠被有心之人夸大其词,渲染上神秘色彩,把人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而夜明珠的主人也会随之沦落为众矢之的。
曰族人讨要夜明珠未果,定会卷土重来,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该来的,迟早会来,她必须得早作打算。
“夜明珠暂由我保管,待到正月十五上元节的月圆之夜,我再交给你。只要熬过这几日,你便能顺利回家,回到故土,而这枚珠子,也就毫无用处。”
“姑娘……”陶恒放心不下,“夜明珠恐会引来祸患,我怎能连累姑娘?”
柳雨璃浅浅一笑,“先生又与我客气了,你我是生死之交。先生的最后一程,就由我来守护吧。”
陶恒鼻尖隐隐发酸,只好点头应下,“王妃好生休养,我还等着与王妃在三宝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呢!”
“冲你这句话,我一定得快些养好身子。听小舅舅和段大哥说,先生的烤肉可是一绝。”
陶恒忽然问道:“话说回来,魏三郎去了何处?怎么没见他?”
“小舅舅受命前往南海押送军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估摸着上元节前能赶回来。”柳雨璃算着日子,小舅舅也该回来了。
“这小子倒是长进了!”陶恒咧嘴一笑,临走前能见他一面,再醉上一场,是再好不过。
柳雨璃眼皮沉重,困得睁不开眼,陶恒不再耽搁,生怕影响姑娘休息,连忙起身告退。
柳雨璃望了一眼立在门外的春生,对陶恒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春生机灵,不妨派他去打听打听宫里的消息。”
“谁?春生?”陶恒大惊,这个憨憨何时与机灵沾边了?
就春生那人畜无害的模样,只怕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万一哪天被人发现了,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你别小瞧他,他可是大有来头。”柳雨璃故意卖了个关子,“在宫里打探消息的差事,唯有他能独善其身。”
“这是为何?”
陶恒有些摸不着头脑,望向垂手而立的春生,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独特之处。
“他有贵人相助。”柳雨璃没有点破,起身离去。
陶恒上下打量着春生,好奇不已。
走在回三宝院的路上,陶恒忍不住回头问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小子摊上什么好事了?”
春生一脸茫然,“先生何出此言?”
“别装了,快说,你遇上什么贵人了?”陶恒一把揽着春生的脖子,神秘兮兮地问。
春生如同母鸡怀中的小鸡崽似的,费劲地扒拉着陶恒的胳膊,“小的不知先生在说什么,什么贵人?哪来的贵人?”
陶恒一脸狐疑,“你该不会是找好下家了?”
春生欲哭无泪,恨不得把自己的忠心挖出来给陶恒好好看看,“小的冤枉,我对先生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陶恒松开手,不禁有些纳闷,姑娘说春生有贵人相助,究竟是何人?
“小的从小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哥哥,当年在凉州是先生把我从人牙子手中买下来的。数十个小厮当中,先生单单看中了我。
先生大恩,救春生脱离苦海,春生没齿难忘,怎敢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春生泪眼汪汪地哭诉着,“先生是春生的主子,更是春生的亲人。先生突然消失,春生本想随先生一同去了,王妃瞧我可怜,说要帮我寻失散多年的兄长。我这才有了点盼头……”
陶恒拍了拍春生的肩膀,心生感动,“怪我怪我,都是该娶媳妇儿的人了,还整日里哭鼻子!”
春生擦干眼泪,一脸委屈,“若说遇上贵人,还真遇到过一个黑袍人,他送我一个翠玉扳指,价值不菲。还说让我早日娶妻生子,置个宅子!”
陶恒微微挑眉,“黑袍人?是什么人?”
春生压低声音,喋喋不休道:“说来话长,那天王妃带我一同去皇陵见崔公公,是黑袍人带的路。
那人包裹得严严实实,连模样也没看清,我只知此人出手阔绰,估摸着是在皇陵当差的,但甚是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