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殿下怕是说反了！”江影紧紧盯着千凌昱，手中佩刀寒芒四射。
千凌昱目视前方，步步逼近，好像对周身的一切都不以为然。
墨色大氅随着他的走动而飘扬，如同来自暗夜里的孤狼，无形之中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众侍卫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江影稳住心神，再次开口，“无召不得入内，还请王爷速速离去！”
“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本王？”千凌昱眸光凛然，眸底闪过一丝轻蔑。
江影的怒火被瞬间点燃，楚王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王爷孤身一人，赤手空拳，也敢叫板？倘若王爷就此离去，末将就当王爷今晚不曾来过，放你一马，如何？”
“那就多谢将军了，本王只是顺路看看，没打算进去。”
千凌昱爽快应下，转身之际，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众人暗自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总算把心腹大患给送走了。
就在众人放松警惕之际，千凌昱解下大氅，盘旋扑向殿前两个侍卫。
江影挥刀刺向飞来的大氅，千凌昱趁其不备，纵身一跃，已然来到大殿门前。
不过眨眼间，千凌昱反客为主，江影和众侍卫却被挡在殿外。
“楚王，你出尔反尔！”江影怒不可遏，愤愤不平，“末将敬王爷是君子，不曾想却行小人之事。”
“这叫兵不厌诈，也叫声东击西。”千凌昱薄唇微勾，又道：“将军如此童心未泯，可怎么带兵打仗？”
瞧着千凌昱脸上浮现的担忧之色，江影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分明是王爷出尔反尔！”
“轻信敌人，是兵家大忌。”千凌昱理了理衣袍，一本正经道：“今日又教你一招，以后除了在本王面前，你可不许再犯糊涂。
今夜本王寻皇兄叙旧，谁都不许进来。”
“欺人太甚！”江影恼羞成怒，准备上前阻拦，却见千凌昱先一步推开殿门，“本王的大氅给保管好了，那可是上好的玄狐大氅。若有破损，拿你试问。”
言罢，千凌昱大摇大摆地走进寝殿，将殿门重重关上。
侍卫们看着玄狐大氅，犹如烫手的山芋一般，转手塞给江影。
江影心有不甘，狠狠地瞪了一眼大氅，紧紧地攥在手中，恨不得将其撕碎。
楚王今晚突来乍到，又是单枪匹马，想必掀不起什么风浪。
寝宫被他派人围得水泄不通，皇上若有什么闪失，楚王也插翅难逃，到时五皇子便能顺利继位。
想到这里，江影冲身边侍卫低声吩咐，“去给凝妃娘娘通传一声。”
“是。”侍卫领命离去。
寝殿内，宫女内侍四散离去。
千凌昱一眼看到身着明黄里衣的男子，他身披龙袍，端坐在案前，看样子是等候多时。
整个寝殿寂静无声，只剩他们二人。
“你来了。”皇上睁开双眼，沉声道。
他早已听到殿外方才传来的嘈杂声，对于楚王的到来，并不意外。
楚王若真想进来，怕是无人能拦得住他。
千凌昱缓步走来，“今夜前来，我有一事要问。”
皇上轻扯嘴角，“你是一点也不想装了。”
“之前看在父皇的份上，顾念一丝手足之情。”千凌昱神情冷峻，“今日得知父皇死因，你便不配为兄长，更不配为父皇的儿子。”
皇上呼吸一紧，眸底闪过一丝慌乱，“父皇的死与朕何干？他是忧思成疾……”
“父皇分明是被你暗中毒害，诱发得心绞痛。”千凌昱怒指着皇上，一字一句道：“敢做不敢承认吗？”
“不是朕做下的，朕为何要承认？弑父的天大罪名，朕不认！”
千凌昱厉声质问：“不是你又能是谁？你眼中只有皇权富贵，权势地位，可有半分人情可言？”
“是太后。”皇上那虚弱的身子微微有些晃动，“是太后害死的父皇。”
“混账。”千凌昱暗骂一声，眨眼间来到床榻前，一手锁住皇上的脖颈，杀机四伏。
“你当年毒杀父皇，如今还想污蔑母后，真是该死。”
皇上面色苍白，嘴唇抖动，呼吸愈发困难，“唔……”
他极力想挣扎，奈何那攥紧自己喉咙的手就像冰冷的毒蛇一般，越缠越紧。
“朕是你兄长……”
“你可曾把我当过兄弟？”千凌昱不屑一笑，这句兄长，真让人恶心。
皇上即将失去呼吸，手指着墙面，气若游丝道：“兄友弟恭……”
千凌昱心头一震，望向墙上挂着的“兄友弟恭”四个大字，乃父皇亲手所写。
他的手忽然一松，径直朝那幅字走去。
这四个字如同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他的头顶。
他今夜要违背父皇所托，这“兄友弟恭”四个字，尽是讽刺。
千凌昱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地一礼，“父皇，是他不仁不义不孝在先，就怪不得孩儿了。”
皇上大口呼吸着空气，咳嗽不止，看来楚王今晚是动真格的。
若非他早有预料，提前把“兄友弟恭”这四字卷轴挂到寝殿，只怕他方才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千凌昱取下卷轴，塞入怀中，朝皇上走来，“你以为这四个字还能束缚我吗？”
“罢了，朕命不久矣，死在你手中，是早晚的事。”皇上无奈道，他的身子每况愈下，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这是你的报应。”千凌昱神情冷漠，没有丝毫同情。
“是朕的报应不错。”皇上冷笑一声，“父皇的死，又何尝不是他的报应？”
“分明是你利欲熏心，泯灭人性！为夺皇位，不择手段。”
“朕当年做好了万全之策，你年纪尚幼，皇位必定是朕的囊中之物。”皇上眸光阴冷，“朕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他死。”
千凌昱紧盯着皇上的双眼，“你终于承认了。”
“朕承认也无妨。父皇是罪有应得，都是他，害死了朕的生母，让朕怎能不恨！”皇上捶打着胸口，面目狰狞，满是恨意。
千凌昱神色微变，父皇害死了鸢妃？这……怎么可能？方才母后说是她为夭折的兄长报仇，所以放火烧死鸢妃。
事情好像越来越乱了，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