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皇后看清柳雨璃的那张脸后，眸底的神色由空洞，转变为震惊，“是你？你来做什么？看本宫的笑话吗？”
“我可没那闲工夫，来看你的笑话。”
柳雨璃从容自若地走到许皇后面前，昔日的后宫之主，一国之母，被囚禁于冷宫多年，估计皇上都快忘记还有她这么个人物。
许皇后一脸戒备，“那你来做什么？你如今已是呼风唤雨的楚王妃，还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
柳雨璃不答反笑，“你身居冷宫多年，这消息倒是灵通。”
许皇后面色一僵，“楚王娶你那日的阵仗，空前绝后，史无前例。本宫想不知道都难。你可真是命好。”
“并非我命好，而是你自作孽不可活。”柳雨璃勾起唇角，奚落道。
许皇后眸底满是怨毒，“自从我的湛儿死后，本宫早已无牵无挂，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拉你一同下地狱。”
“你就这么恨我？”柳雨璃不知许皇后为何对自己那么大的恨意。
大皇子草菅人命，罪恶滔天，落得如此下场纯属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都是楚王！”许皇后想起夜隐是千凌昱的所扮，就恨得牙痒痒，“若不是他，我儿子早就登基为帝，岂容得下你们？不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宫认了。”
“你们夫妇二人，心思歹毒，残害皇嗣，终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许皇后指着柳雨璃怒吼，“你们费尽心机，就是想除掉所有皇子，这样江山便后继无人，只能传给楚王！好毒的心计！”
柳雨璃看着失心疯般的许皇后，自知与她说不出什么理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们包藏祸心，我的湛儿死在你们手中！还有二皇子也是中了你们的圈套！”
许皇后言语偏激，如同自己亲眼所见一般，“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三皇子了？老四老五迟早也得被你们害死！”
“一派胡言！”柳雨璃眸光骤冷，“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
许皇后并不回答柳雨璃的问话，反问道：“你不承认也罢，当年沈贵妃中毒而亡，是你做下的。你今日也是来给本宫送毒汤的？”
柳雨璃冷冷开口，“毒死沈贵妃的人并不是我，她早晚都得死，我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我今日来是有要事问你，你若如实招来，我便保你一命。”
许皇后不屑一顾，“你觉得本宫还在意生死吗？”
“当然在意，若不在意生死，怎会独自一人苟延残喘这么多年？”
柳雨璃早已看透许皇后的心思，“你是有执念放不下，还是有心愿未了？不妨告诉我，我可助你早日达成心愿。”
许皇后恶狠狠地说：“我最大的心愿，便是亲眼看着你和楚王死！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你是想找死。”柳雨璃眉眼一片冰凉。
许皇后仰天大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本宫偏不告诉你！偏不让你得逞！”
“敬酒不吃吃罚酒。”柳雨璃早已失去耐心。
春樱心领神会，冲守门的两个内侍使了个眼色。
两个内侍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押住许皇后的臂膀。
宫里的人向来拜高踩低，一个徒有虚名的后宫之主，一个手握权势，风头正盛的楚王妃，他们自然会选择后者。
两个内侍方才收下一笔好处，自是对楚王妃唯命是从，想趁机好好表现，笼络楚王妃这个大财主。
许皇后气得破口大骂，“混账！我是皇后！你们竟敢这样对我！”
“有何不敢？”柳雨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了权势，没了荣宠，即便你是皇后又如何？在我眼中，连条狗都不如。”
柳雨璃将许皇后前世对自己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你今日若是不愿说出实情，那我便不会再给你开口的机会。”柳雨璃面无表情地警告道。
如今的许皇后对她而言，可有可无，唯独只剩下这一个用处。
许皇后大惊失色，她没想到柳雨璃会如此无法无天，“你！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柳雨璃语气慵懒，“你若是说出我想听的话，指不定还能留你一命。”
许皇后的臂膀被扭得生疼，她用力甩开内侍的压制，深吸一口气道：“当年，先帝驾崩之际，我跟在太后身边，在先帝寝宫侍疾。”
柳雨璃凝眉问道：“后来呢？”
“后来，在先帝弥留之际，我隐约听他说，要把皇位传给容楚……”许皇后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说出了实情。
柳雨璃眼皮微动，“此话当真？”
“信不信由你。”许皇后忿忿不平，“正因如此，我才想方设法想除掉楚王，真正谋朝篡位的人，是皇上。
而太后则是他的帮凶，太后为了自保，擅自篡改先帝口谕，把江山托付给当今圣上，却把自己的亲儿子发配边关。”
柳雨璃心乱如麻，原来程太后所说是真的，当年先帝要把皇位传给年幼的容楚。
皇上结党营私，怎会甘心就范？所以派兵围了先帝寝宫。
太后被形势所逼，为保母子平安，这才篡改口谕，把皇位传给皇上。
可惜只有口谕，并无遗诏。
怪不得当年许皇后和大皇子费尽心机想除掉王爷，原来是怕真相败露，他们便与皇位彻底无缘。
事情好像越来越乱了。
“这件事除了太后，还有谁知道？”
许皇后脑海中闪过一道人影，垂眸违心道：“再无旁人了……”
柳雨璃半信半疑，又问道：“皇上可知道此事？”
“我从未敢在皇上面前提起过。”许皇后冷笑一声，“他到现在还以为，先帝当真把皇位传给了他。我若说出实情，以他的无情手段，死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柳雨璃似笑非笑，“你倒是聪明，也足够了解皇上。
除此之外先帝仙逝前，可还曾说过别的？”
许皇后仔细回想着当年的情景，缓缓摇头，“只说让他们兄弟二人，兄友弟恭，别的倒没说什么。”
柳雨璃若有所思，兄友弟恭……先帝的期许，终究是被错付了。
皇家儿郎，哪儿有什么兄弟情义？简直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