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望去,想一睹楚王妃的风采。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清平郡主柳清瑶,也就是世子妃,她曾经在聂侯夫人和程夫人的带领下,参加过不少宴请,众人见过多次是相熟的。
柳清瑶外披灰狐大氅,里边穿着鹅黄镶银边夹袄,已是六个月的身孕,走起路来稍显吃力。
即便是身怀六甲,小腹隆起,也难掩她那绝美的容颜。
她扶着腰缓步走来,那张姣美的面容如美玉般,说话间美眸滟滟,弯似皎月,举手投足间端庄典雅,令人百花失色,自惭形秽。
“是我们来晚了,让阿娘担心了。”柳清瑶笑吟吟地朝聂侯夫人走来。
聂侯夫人笑着迎了上去,“我这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王妃和郡主给盼来了。”
众人伸头一看,只见落后柳清瑶两步走进来的明艳女子,她身披火狐大氅,红色狐狸毛围在脖子一圈,衬得那张脸更加娇俏。
几个婢女上前,为她褪去火狐大氅,这才看清她里边穿着一件同色的水云夹袄,夹袄上绣着龙凤呈祥图,乃金线所绣,一龙一凤相得益彰,栩栩如生。
衣襟上是红色的纤细绒毛,无风自动,腰间束着一根红色的织锦攒珠缎带,细密珍珠点缀其间,在阳光下泛着点点光泽。
裙摆是层层锦缎,金线勾出翻飞的祥云,浮光流动,其工艺极其繁琐,一看便知是上好料子和绣工打造,价值不菲。
众女眷们垂眸看着自己的衣衫夹袄,只觉得黯然失色,上不得台面。
柳雨璃的雪肌于日光下似是染了薄薄的霜,周身绽放着耀眼光芒,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尊贵,令人敬仰。
众人神情迥异,暗自打量着神情自若的女子。
她那眼眸中有着动人心魄的艳丽,眸底未起波澜,朱唇微抿,唇边似有似无的笑意,令人望而却步,不敢造次。
柳雨璃的到来令整个梅园瞬间冷了几分。
众人的心头似是被泰山压顶之势所笼罩,沉闷压抑的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楚王妃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与自家女儿差不多大的年纪,为何会有这么强的气场和压迫感?
聂侯夫人回过神,率先行礼,“臣妇见过楚王妃,见过清平郡主。”
众女眷也跟着纷纷起身行礼。
柳雨璃目不斜视地穿过众女眷,径直来到主位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仍坐在主位上纹丝不动的江夫人,不由暗自冷笑。
想给自己下马威?还是太嫩,前世自己压她一头,今世又怎会让她得逞?
柳雨璃嘴角半勾,却是漫不经心地敛眸,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无情。
她突然开口问道:“江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江夫人对柳雨璃的问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她何出此言?
“臣妇没有不适……”
“没有不适?”柳雨璃美眸微眯,“我原以为你腿脚不方便,或是腚沉,站不起身子。”
“你!”江夫人脸颊一红,猛然起身,满脸都是窘迫之色。
柳雨璃上下打量着江夫人,薄唇微勾,“看来夫人并非身子不适,而是不愿起身,亦或者说是得意忘形,不知礼数。”
众人不禁暗叹,江夫人的如意算盘落空,本想给楚王妃下马威,结果被人家先发制人。
楚王妃年纪轻轻,没想到这气性不小,言语犀利,江家今日算是碰上硬茬了。
江夫人皮笑肉不笑,“臣妇方才还好好的,不知怎的,自从见到王妃后,便浑身不舒服。”
这话里话外的挑衅之意再明显不过,聂侯夫人暗自冲江夫人使眼色,示意她少说两句,奈何江夫人不为所动,眸底满是轻蔑。
柳雨璃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自顾自地在主位落座,反客为主,“浑身不舒服,这个毛病,得治。有个法子叫以毒攻毒,夫人哪里不舒服,我可让婢女扎上两针,指不定痛上加痛,会有奇效。”
江夫人脸色一僵,不再接话,也不敢再说自己不舒服。
“王妃今日莫不是来找茬的?”
江夫人怒意上升,她原以为楚王妃是来拉拢讨好自己的,没想到却与自己硬碰硬,针锋相对,难道她一点都不忌惮儿子江影掌管的南海水师?
柳雨璃执起茶盏,轻抿一口,“我今日本是不想来的,不过是看在聂夫人和我姐姐的面子上,不得不赏脸前来。
没想到,江夫人如此不识抬举,还想给本妃难堪?你究竟是聪明过了头?还是本就不聪明?
我楚王府何时需仰他人鼻息?”
柳雨璃重重放下茶盏,众人心头一惊。
暖阁中鸦雀无声,寂静一片。
任谁也没料到柳雨璃会如此直白地把话说出来,好不给江家颜面,更不给江影面子。
楚王妃今日来……明摆着是砸场子的?楚王府如此看轻江家,别说有意拉拢,今日算是要撕破脸了。
难道楚王府还有别的底牌?所以才有恃无恐,并不把南海水师放在心上?
真是怪事!
听说前院的男宾满满当当,非富即贵,就连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来江家凑起热闹,楚王府竟不为所动。
众人心生疑惑,暗自揣测,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江夫人一阵胸闷气短,“王妃不把江家放在眼里,就是不把南海水师放在眼里!既然如此,又何必纡尊降贵地来找不痛快?”
“南海水师,是朝廷的精锐之师,并非你江家军,岂能与江家混为一谈?夫人说话之前,还是先动动脑子。以免祸从口出。”
柳雨璃那般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臣服之心来。
江夫人脸色煞白,心中一紧。
只听柳雨璃接着说:“这种话若传进皇上耳中,皇上又会作何感想?是否还会对江家深信不疑?”
江夫人被柳雨璃的接连发问,问得答不上话来,又没人给她台阶下,只得立在原地。
这时,一婢女走上前禀报,“夫人,将军正在来的路上,说是要亲自拜见楚王妃。”
言罢,婢女冲江夫人暗自使了个眼色。
江夫人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方才的事,江影都听说了。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儿子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