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凝妃问道:“当天都发生什么事了?你再好好想想。”
绿梅仔细回想着当天的情形,“奴婢记得当日沈贵妃入宫前,先是去了趟沈家,后来含泪入宫。贵妃从沈家回来后变得魂不守舍,抱着二殿下像是丢了魂一般,六神无主。”
凝妃蹙眉,“见沈丞相都说了什么?”
绿梅微微摇头,“奴婢不清楚,我姐姐红梅原先活着的时候,是她一直在贵妃身边跟着伺候。那时,我还只是个二等丫鬟,根本不能近身伺候。
不过,贵妃每次见沈丞相时,都会把我们打发的远远的,只留姐姐一人在外守着。”
凝妃有些纳闷,“这倒是奇怪,兄妹二人能有什么话需要背着这么多人?”
“沈丞相与贵妃兄妹情深,也无可厚非,我们做奴婢的早就习以为常了。”绿梅答道。
凝妃敛去思绪,直奔主题,“沈夫人入宫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事?她最终又去了何处?”
“不知贵妃和沈夫人两人说了什么,好像是起了争执。直到宫门下钥,贵妃派我姐姐送沈夫人出宫,从那天过后,奴婢再也没见过沈夫人,也没见过我姐姐……”
绿梅眼眶泛红,“我姐姐给我说过,说是帮贵妃做成一件事后,贵妃会放她出宫。贵妃说,姐姐立了大功,她大发善心,让我姐姐随着沈夫人一同离宫了。
我原以为姐姐在宫外过着自己想要的自在日子,没想到却早已是井下亡魂!”
凝妃瞧着声泪俱下的绿梅,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说谎,“你是说,沈夫人离宫了?”
“贵妃说是离宫了,并非奴婢亲眼所见。”
“红梅随沈夫人离宫,可她却死在怡和殿井底……”
凝妃想起柳雨璃嘱咐的话,再结合绿梅所说,只觉得沈夫人凶多吉少。
难道真如柳雨璃所料,沈夫人也在井底?
“你可知红梅立了什么大功?”
“事发突然,奴婢一无所知。”绿梅摇头。
凝妃轻揉太阳穴,将思路重新捋了一遍,当年沈夫人被沈贵妃骗进宫,不知红梅立下了什么功劳,使沈贵妃答应好的放人,结果又被杀了灭口。
看来,沈贵妃想要隐瞒的秘密,绝非寻常之事。
事不宜迟,还是要先禀告程太后,再做定夺。柳雨璃托付给自己的事,一定得尽心尽力才行,这可是笼络楚王的大好时机,岂能错过?
凝妃带着绿梅前去程太后所在的永安宫,将方才绿梅的话全都转述了一遍。
程太后立即起驾,再次前往怡和殿,一探究竟。
月明星疏,众人刚来到怡和殿,沈贵妃得知消息也匆匆赶来。
她的发髻微微松动,那张美艳的脸颊花容失色,“太后娘娘怎么又来怡和殿了?这里有冤魂,怕是不吉利。”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程太后冷哼一声,不再看沈贵妃一眼,“派人再去井底搜搜,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沈贵妃大惊失色,“不知太后娘娘要搜什么?竟如此大动干戈?这小小的井底下边有什么好搜的?”
程太后对她的话不理不睬,一个身材瘦小的内侍领命,再次下井。
沈贵妃自知劝不住,本想再说些什么,突然瞧见凝妃身后的绿梅,瞬间明白过来,“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是不是你乱嚼舌根,欲想污蔑本宫?”
“奴婢不敢!”绿梅吓得连连后退。
沈贵妃如同失心疯一般,指着绿梅的鼻子呵斥道:“本宫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宫的?”
绿梅努了努嘴,避开沈贵妃的视线,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投靠凝妃是没有错的,就沈贵妃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的模样,真是令人心惊。
程太后不耐烦地瞪了沈贵妃一眼,“贵妃,莫要失了体统!这样训斥叫骂,与那乡间村妇又有何分别?”
沈贵妃敢怒不敢言,那双眼眸死死盯着枯井,心烦意乱。只怕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小内侍手举火把,将怡和殿照得亮如白昼,他环顾四周空空如也,并未寻到什么蛛丝马迹,与上次所见一般无二。
小内侍奉程太后的命,一点一点搜寻起来,就在一无所获之际,似是踩到什么坚硬之物,硌得脚底突然一疼。
小内侍低头一看,竟是一枚羊脂玉佩。
他将玉佩揣进怀中,被拉回井口,“找到了!找到了一枚白玉佩!”
沈贵妃闻言色变,羊脂玉佩,难不成是沈夫人的贴身之物?
程太后接过玉佩,认真端详,这枚玉佩,应该是一对鸳鸯玉佩,还真让柳家那丫头给猜到了。
“除了这枚玉佩,可还有别的可疑之物?”
小内侍摇头,“没有,井底空空如也。”
合顺想起柳雨璃的交代的话,又道:“接着搜,宫中的地下井都是相连相通的,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搜干净!”
“是!”小内侍应声。
程太后微微蹙眉,凤眸扫向沈贵妃,再次看向手中玉佩,默不作声。
凝妃也看向玉佩,猜测道:“这枚玉佩被尘土掩埋,想必是当初握在红梅手中,随着尸身腐烂从而掉落。”
“说的有道理。贵妃可识得这枚玉佩?”程太后抬眼问道。
“臣妾不识得……”沈贵妃垂眸道。
“可哀家识得,这枚玉佩应是沈金氏的贴身之物,沈金氏是你嫂嫂,你怎会不识得?”程太后质问道。
“臣妾……”沈贵妃眸光躲闪,“家嫂的贴身之物,怎会在宫里?又怎会在红梅手中?”
程太后冷着一张脸,“哀家本该问你,你却问到哀家头上?”
沈贵妃倒吸一口凉气,不知该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井底再次传来消息,“启禀太后娘娘,在井底通道的拐角处,发现一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