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自成掩下心虚,“我们和二房毫无牵扯,你们想算账,找大哥去,别找我们!”
“好你个狼心狗肺!”柳学章怒不可遏,破口骂道。
魏老夫人把暮春挡在自己身后,“这钱不能给三房。”
黄老太太气急败坏,“这一千两是我们的,你还想昧了不成?”
柳自成也急眼了,欲想上前来抢,还没刚走到魏老夫人面前。
只见一个轻巧的身影闪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眉目含笑,揪住他的后衣领,使他动弹不得。
那少女浑身怪力,无论柳自成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少女的手心。
众人惊叹不已,柳雨璃暗自感叹,表姐魏映雪的力气可真大!
“相公!快放开我相公!”
丁香赶忙上前帮忙,欲想推开魏映雪,不曾想,少女仍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魏老夫人看向邵佩,“柳大娘子,我也并非不讲情面之人。这笔账,等瑞安办完婚事,咱坐下来慢慢算。”
话都说到这份上,邵佩也不好拒绝,只好点头应下。
“先把三房的都带进去,找个屋子歇歇脚。”魏老夫人瞥了一眼黄老太太,语气不容反驳。
黄老太太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连连后退,“我不去!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得走!”
“走?往哪儿去?好不容易见你一面,我怎能轻易放你走?”魏老夫人上前一把挽住黄老太太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往里走。
魏映雪一手揪着柳自成,一手抓着丁香,像提了两只鹌鹑一般,紧跟其后往里走去。
众人伸长脖子,目送着魏老夫人带柳家三房离开前院。
魏老夫人一代女将,这黄老太太总算是碰上硬茬了,只可惜这场好戏,都没眼福看了。
前院很快恢复了宁静,柳学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魏老夫人若真的理论起来,怕是没那么好糊弄。
等会难免又是一场拉锯战,眼下还是先把瑞安的婚事顺利举办完再说。
前院继续热闹地办婚宴,而后院的暖阁中,气氛压抑,寂静无声。
魏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黄老太太坐在一旁,柳自成夫妇被魏映雪看管着在一侧落座。
魏云锦忙完琐事后,带着两个女儿也走进暖阁,各自落座。
魏老夫人用茶盖拨弄杯中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茶,冷冷地瞥了一眼黄老太太,“老太太,喝茶。”
黄老太太坐如针毡,摆手道:“我不渴。”
魏老夫人眉眼凌厉,“怎么?还怕我在茶中下毒不成?”
“万一你不安好心……”
黄老太太还真怕下毒,这魏家老夫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我魏家一向光明磊落,可不像你那般阴狠歹毒。”魏老夫人语气一顿,“说到底,这后娘再亲,也不是亲娘!”
黄老太太想反驳,又不知该说什么,“你把我们三个带到这里想做什么?”
“你前几年跟着二房过日子,明里暗里没少刁难我女儿。我女儿是个糊涂的,从小被我娇生惯养,不谙世事,不懂人心险恶!还把你这恶婆婆当成个祖宗给供着。”
魏老夫人脸上带笑,言语却不客气,“这笔账,今日不得算算清楚?”
“你这老夫人怎么说话的?”柳自成替黄老夫人打抱不平。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魏老夫人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的账,我等会再给你算!”
众人心中一惊,从未见魏老夫人这般生气过。
黄老太太只好看向魏云锦,唤道:“老二媳妇儿,你得替我说句公道话!我何曾为难过你?”
魏云锦看到黄老太太,就想到了过去几年的糟心事,听到黄老太太的声音,就觉得头皮发麻,那是噩梦!真的是噩梦!
柳雨璃心疼地握住魏云锦的手,扭头看向黄老太太,“公道?何为公道?你居然能问出这样的话来?人在做天在看,你有没有为难过我母亲,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反了你还!”黄老太太想起自己街边拾荒行乞,流浪数月才回到青州老家。
这一切都是拜柳家二房所赐,定与柳雨璃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黄老太太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住口!”
魏老夫人呵斥道,她这娇滴滴的外孙女,岂是这老虔婆能训斥的?
“你装糊涂也好,不承认也罢。你对我女儿,还有我的外孙们犯下的事,书香一五一十全都告诉我了。今日就说说,这账该怎么算?”
黄老太太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一侧的书香,气恼不已。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豁出去了。
“你女儿,还有你的外孙们,如今都好端端站在这里,你还想拿我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魏老夫人冷笑出声,“老太太,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年轻时是做什么的?我年轻时上战场,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若不是你有个柳家嫡母的名头护着你,就冲你先前做下的那些恶事,你早是我的刀下魂了!”
黄老太太吓得呆愣片刻,但转念一想,今日这么多人,难道魏老夫人还敢动手不成?
便又接着嚎啕大叫起来,“哎呀!不得了啦!要出人命了!”
“住口!”魏老夫人再次拍桌喝道。
黄老太太立马闭上嘴,顺着凳子边坐,只坐了一个小角,能离魏老夫人多远就离得有多远。
魏老夫人一字一句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冲我女儿行礼认错,我便可饶你一命!把你之前犯下的桩桩件件,全都认个错来!”
黄老太太拍着胸脯,“我是长辈!让我冲她认错?这是何道理?”
魏老夫人毫不客气地奚落道:“这会儿你倒是摆起婆母的款儿来了?你可有半分做婆母的样子?都说人心是肉长的,我瞧你是个空心儿的!”
“你!”黄老太太气得直哆嗦。
魏老夫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不认错也无妨,等会儿你可别后悔!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黄老太太坐立不安,不知魏老夫人此话是何意,再瞧魏老夫人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总觉得有一丝不妥。
难道宅子的事,二房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