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挠了挠头,边回想边说:“门房的小厮,洒扫的婢女,还有三姑娘和春樱。”
“我问的不是这个!”程清歌揉了揉太阳穴。
无影后知后觉,“哦!属下明白了,世子爷问的是柳大姑娘?”
程清歌凤眸微挑,“你还不算太笨。”
“可属下没见着柳大姑娘。”无影摇头。
程清歌皱眉,“那她可有托你带什么话给我?”
无影再次摇头,“没有!”
“当真?”程清歌有些不死心。
无影一头冷汗,“属下自然不敢撒谎。”
程清歌黑着一张脸,扭头离去。
她就这般冷血无情吗?得亏自己为了她火急火燎地从边关跑回去惩治郑涛江,结果她连句话也不曾带给自己。
小丫头那么刁钻蛮横的人,还知道问声王爷是否安好。
结果她连提都不提自己一句,在她心里自己到底算什么?
等下次再见,定要拷问一番。
程清歌胸口憋着一股闷气,径直回到自己帐中,一整晚都没再出来。
…………
汾州城,大牢中。
关押多个三十余岁的男子,身材长相和高肃之都有几分相像。
这些人胆战心惊地站成一排,个个屏息凝神,心里犯嘀咕,不知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沈潇然从众人面前走过,那双桃花眼眸光凌厉,细细审视着众人的样貌。待他走到尽头,也没瞧见高肃之的人影。
汾州刺史吕茂小心翼翼地问道:“御史大人,可寻到了?”
沈潇然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地离开大牢。
红衣飘过,渐行渐远。
“御史大人慢走。”
吕茂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又是无功而返。
夜色稠似浓墨,星星全被乌云遮住。
沈潇然俊眉紧皱,走出大牢。
一天一夜都过去了。
整个汾州被翻了个底朝天,居然也没寻到高肃之,难道他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这时,夜阑如同鬼魅般来到沈潇然身边,低声道:“主子,刚凉州的探子来报,说学子们昨天早上全都乘马车出城返乡了。”
“昨天早上?”沈潇然的眉间犹如罩上了一层黑云。
夜阑语气微顿,“官道上布下的人手说,路上的马车太多,根本无从查起。”
沈潇然攥紧拳头,眸光幽邃,冷得吓人。
想来高肃之是昨天早上才出的凉州,还公然走了官道!
沈潇然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真是好大的胆子!”
头天放出高肃之出城的消息是真的,自己思虑过重,还以为是欲盖弥彰,这才中了他们的圈套。
原来这两辆马车都是用来迷惑自己的!还有那暗卫无影,也是故意来引自己上钩,意图分散人手,拖延时间。
如今已经过去两天一夜,高肃之他们日夜兼程,只怕已经到平州了。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
究竟是谁在背后出谋划策,自己竟然也成了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沈潇然更加肯定,背后的人煞费苦心地助高肃之进京,其目的绝不是为天下学子出头那么简单。
他眉头紧锁,只觉得自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锁住了喉咙。
他愈发肯定先前的猜想,有人想利用自己,来保住西凉王的兵权。
若真如此,那背后的人和西凉王绝对脱不了干系,西凉王便更加留不得了。
这盘棋局,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给破了。
“主子……”夜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根本不敢看沈潇然那阴沉的脸色。
“把人都撤了。”沈潇然冷声道,“即刻启程回京。”
夜阑惊讶不已,“凉州和汾州的人,都撤了?”
“全都撤了,火速进京。”
沈潇然翻身上马,“传信给二皇子,守好京都大门,莫要把高肃之放进去。”
“是。”夜阑应声领命。
沈潇然单手持缰,策马奔腾,那抹红衣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高肃之这路上无论从哪儿走,最终目的还是要进京的,只要严防死守京都城门,把他们挡在门外,就还有转机。
这场较量,不过才刚刚开始。
…………
清晨,平州地界。
一辆马车行驶到路边的驿站中,魏惊风简单的买了些干粮,又灌满茶水,回到车中。
待车夫换完一匹骏马,准备接着赶路。
马车中,高肃之端坐着闭目养神,江南书生张文冲赵玉使了个眼色。
赵玉硬着头皮道:“魏公子,连着赶了这么久的路,不如寻个客栈让我们休整一番。也好接着赶路。”
“不成。”魏惊风一口回绝,“先忍忍吧。”
“忍?”
张文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忍?赶了两天两夜的路,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囫囵觉都没睡过,就这样衣不解带地坐着,换做谁,谁能受得了?”
魏惊风警告道:“你们以为这是出来游学的?这是进京告御状,不是游学的。”
“其实根本就没有追兵,是你们自己吓唬自己罢了!我们进京告御状,光明磊落,是为天下学子出头,本是件光宗耀祖的好事。结果你把我们搞得狼狈不堪,一个个像只夹缝求生的老鼠一般!简直丢了我们读书人的风骨!”
张文指着魏惊风,借此机会将积攒了一肚子的不满和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魏惊风都被气笑了,“读书人的风骨?呵,百无一用是书生。”
“我百无一用?你不也是书生吗?!”张文此话一出,众人皆看向魏惊风。
“我……”
魏惊风哑口无言,他忘了,自己现下也是书生打扮……
张文咄咄逼人,追问道:“你既然瞧不起书生,为何要同我们一起进京告御状?”
“哼!”魏惊风扭过头去,他才不愿意和蠢人白费口舌。
高肃之板着脸劝道:“好了,别吵了。魏公子也是为了我们好,小不忍则乱大谋。马上就要出平州地界了,再坚持坚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张文,你还是太过浮躁了些。”
高肃之都发话了,张文也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
他忍住心中的怨气,垂下头道:“是,小生受教了。”
魏惊风双手环胸,闭目养神。
若不是看在高肃之的面子上,自己定要把这叫张文的书生给丢出去。
进京之路,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