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恒坐在椅子上,接着说:“陈书生被高肃之严加审讯,说什么也不放人。我估摸着,这次难办了。”
“难办?难道陈书生是守口如瓶的硬骨头?”柳洛尘坐在一旁问道。
“那倒不是。”陶恒摇头。
柳雨璃接话道:“先生的意思是高肃之该遇到难题了。毕竟替考的罪名可不小,陈书生身后可是苍松县县令严禄,巡抚刘玺,二皇子……牵一发而动全身。”
陶恒面色凝重,猜测道:“姑娘所言极是。高肃之势单力薄,又是个认死理儿的,在官场上得罪过不少人,他若是揪着陈书生查下去,只怕会有杀身之祸。”
柳洛尘只觉得不可思议,“不至于吧?”
“人心险恶,就是如此。”
柳雨璃希望二哥早点认清现实,心思太单纯,迟早得吃亏。
柳洛尘回想起来,“高肃之和薛山长交情匪浅,我也曾在书院见过,他是个很正直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他肯定会继续查下去的。”
柳雨璃看向陶恒,陶恒立马心领神会,“姑娘放心吧,我有分寸。”
柳雨璃点点头,眸光微冷,“嗯,让父亲与高肃之结交,可助他一二。不管用什么办法,先撬开陈书生的嘴,让张德财痛上几分。不然这次也太便宜张德财了。”
“是,姑娘。”陶恒应声答道。
姑娘果然不是吃亏的人,撬开陈书生的嘴,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张原,张原替考案,也该有个了结了。儿子倒霉,那张德财可就不好过了。
姑娘此举真是大快人心!
…………
西北边境。
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
偶尔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更有一股莫名的静寂,时而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那气势似要吞噬万物,令人畏惧。
邯川军屹立在城墙之上,威风凛凛,面对黄沙肆虐的大漠,没有丝毫畏惧,仿佛在无形中与大漠抗衡。
他们脚下是国土,身后是百姓,坚守的是信仰。
大漠中,突然出现一支队伍,由远及近。
众将士立马提高警惕,哨兵忙不迭地跑进营帐中。
“报!前方来了一队人马,应是匈奴,大约有十人,距离五百丈,正朝我军城门驶来。”
程清歌眸光凌厉,“匈奴这是想找死吗?”
“自驻军镇守这几日来,匈奴倒是不敢造次。今日他们敢明目张胆前来,倒是意外。”段翊凝眉思索,想去一探究竟。
千凌昱坐在大帐中,看向跃跃欲试的段翊,“段将军,你去瞧瞧。”
“末将遵命。”段翊领命离去。
段翊身穿戎装,英姿飒爽,大步来到城墙上,往远处眺望。
只见匈奴队伍中飘动着使者的旗幡,所谓两国开战,不斩来使。
怪不得他们如此胆大,一行人马,就敢来城门下挑衅。
匈奴队伍距离百丈有余,瞧见城墙上密密麻麻全是弓箭手,立马停下脚步,不敢上前。
“尔等可是来送死的?”
段翊站在高墙之上,厉声喝道,如雷贯耳。
为首的匈奴骑着骆驼,怒瞪着城墙上的段翊,说道:“西凉王无故扣押我们的族人,大单于特派我们前来接回子民。”
段翊嗤之以鼻,“一派胡言!你们的族人为何会在我国境内?”
这匈奴说的莫不是上元节那晚才子山逃走的匈奴?他们居然还有脸来要人?
为首的匈奴叫嚣道:“少废话!快把我们的族人交出来!否则,大单于绝不会放过你们!”
段翊仰天大笑,眸底满是轻蔑。
身后的士兵们也跟着发笑,望着城墙下的匈奴们,如同跳梁小丑般,滑稽可笑,自不量力。
段翊沉声吩咐道:“取本将军的弓来。”
“是。”士兵领命前去。
士兵战战兢兢地扛着一把玄铁打造的黑虎弓,恭敬呈上。
弓身黑底虎纹,触手冰凉,杀气腾腾。
段翊从一旁的箭筒中抽出一支泛着光泽的黑虎箭。
左手持弓,右手拉弦,抬首引弓朝天,右手一松,那箭“嗖”地一声离弦而出。
冷箭从匈奴队伍中擦脸掠过,箭道劲急,破空之声极响,径直射穿百步外的旗杆。
那旗杆拦腰折断,应声倒地,黄沙瞬间覆盖旗幡上的使者二字。
匈奴大惊失色,一时间乱了阵脚。
城墙之上的士兵们倍受鼓舞,纷纷叫好!
为首的匈奴声音有些颤抖,“难道你就是玉面射手段翊?”
“段将军的威名岂是尔等鼠辈能提起的?”副将李庸横眉怒目,厉声喝道。
段翊面露杀气,冷声道:“回去告诉你们单于,千凤国没有你们的族人,休得再来造次,否则下次直接射穿你们的头颅。”
“以三日为期,二十个族人,一个都不能少。否则就战场上见。”
匈奴强撑着身子,把大单于交代的话给说完,也不敢再多逗留,立马原路折返。
段翊在众将士的欢呼声中,回到帐中。
“玉面射手果然名不虚传。”程清歌凤眸微眯,嘴角扬起一抹调笑。
段翊正准备说不敢当时,程清歌又补充了一句,“段将军真是宝刀未老。”
段翊神色一僵,从世子爷的口中就别想听到什么好话。
段翊不再理会程清歌,冲千凌昱抱拳道:“王爷,刚才这帮人是来讨要被关押的匈奴。那晚在微凉山匈奴运粮,被陶恒杀了几个,死的死,残的残,现只剩下十五人。”
段翊眸中带着一丝不屑,“乌屠扬言说若不交出二十个匈奴,就要开战。”
程清歌眉头微皱,“谁给他们的胆子?敢来王爷面前叫嚣!”
千凌昱负手而立,黑眸冷冽,“他们的意图可不是要回这二十个匈奴,而是要借故宣战。”
程清歌轻笑出声,“宣战?真是可笑!之前的老单于听见王爷的战神大名,都被吓得瑟瑟发抖。这乌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正好,本世子前去灭灭他的威风!”
千凌昱看向程清歌,“夜笙,不可莽撞。若要开战,必得圣上准许。军令不可违。”
程清歌无奈点头。
千凌昱走到案前,提笔写信,“研墨。”
“是。”段翊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