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柳洛尘和柳雨璃一早就来到书房,等候陶恒来授课。
不过片刻,陶恒就大步流星地来到柳家,急匆匆地走进书房里。
“姑娘!”陶恒满脸喜色地唤道。
柳雨璃手中的笔微顿,听这语气,事应该是办成了。
柳洛尘识趣地说:“我去给先生泡壶茶喝!”
柳洛尘离开书房后,陶恒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昨晚穆辞刚到城门口,就被二皇子手底下的人给拦住了去路!他们把穆辞塞进了马车里,马车刚出姑臧县,我立马派人去通知了段将军。段将军率领一队人马拦下马车,救出了穆辞。”
“你派人?哪儿来的人手?”柳雨璃抬眸问道。
“我有个义弟,下九流里混的,在凉州地界已经是小有名气了!他为人仗义豪迈,口风又紧。姑娘放心。”陶恒连忙解释道。
“嗯,救出穆辞之后呢?”柳雨璃放下毛笔问道。
“段将军把穆辞和蒙面人都带回了西凉王府,我也就没再打听出什么动静来。我对穆辞有救命之恩,他是不会把我供出来的。”
“至于这蒙面人,他确实是二皇子手底下的人,既然他对穆辞动了手,这也不算冤枉了他。这次能让二皇子替陶某背个黑锅,真是快哉!”说到这里,陶恒只觉得大快人心。
“嗯,吃一堑长一智吧!以后做事不可太过鲁莽。”柳雨璃眸中满是告诫。
陶恒连忙拱手应下,“是,姑娘。”
“我昨日回来的路上,看到凉州城里贴满了你写的状纸,你动作倒是挺快。估摸着巡抚刘玺这两日就该到了,等他到了姑臧县,你就去击鼓鸣冤!”
“二皇子这次表面上是奔着打探王爷伤势来的,实际上还是为了寻到太子的错处,再给太子添一把火。目前,郑涛江和匈奴勾结的证据不足,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只能先将曹良杀妻案给抛出去,先断了郑涛江的右臂。至于能不能借二皇子的手除掉曹良,就全看你自己了。”说到最后,柳雨璃眸光瞥向陶恒。
“是。王娘子和老李头已经答应作证,这案子的突破口就在张寡妇身上,我去寻过她几次,她都闭门不见,有意躲着我。
上次姑娘说要护好张寡妇,我已派人在暗中保护她了,今日我再去她家一趟。”陶恒郑重地点点头。
“王娘子?是何人?”柳雨璃印象中此案并没有叫王娘子的人。
陶恒连忙解释道:“王娘子就是何书生的内人何王氏,两人已经和离过了,现在称何王氏为王娘子。”
“原来如此。”柳雨璃这才想起那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花心书生,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王娘子能快刀斩乱麻,也实属不易!不过,用几百两银子看清楚一个人的嘴脸,也是值了!
柳雨璃思忖片刻,开口道:“要想撬开张寡妇的嘴,只可智取,切不可鲁莽行事。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知道她相公王阳的真正死因,是否和倒卖粮草有关?
这里边究竟有什么隐情?所以,必须先弄明白张寡妇的后顾之忧,到底是什么?”
“是。”陶恒将柳雨璃的话一一记下。
到了晌午,陶恒授完课,给柳家兄妹留下了功课后,他饭都没顾上吃,便急匆匆往凉州城赶去。
到了凉州城,浣花巷。
陶恒离得老远,就瞧见自家门前,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这马车的豪华程度,在整个凉州都甚是少见。
陶恒放慢脚步绕过马车,走到自家门前,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这时,马车里忽然传来一充满磁性的男声,“南城先生,别来无恙。”
“你是?”陶恒收起钥匙,眸光瞥向马车。
马车车帘被掀起。
马车里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子,浑身透着一股清冷淡漠的气息。
他薄唇轻启,“本官乃都察院御史沈潇然。”
都察院御史大夫,正二品,行使副丞相的职权,有监督百官、整肃纲纪之权。
“京都沈家,满门清贵,陶某久仰。”陶恒不卑不亢地拱手一礼。
沈潇然仍端坐在车厢里,指尖夹着一张陶恒贴满大街小巷的诉状。
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我早已在此等候先生多时,还请先生借一步说话。”
陶恒刚接过诉状,隔壁张寡妇的家门突然被从里打开。
只见张寡妇提着菜篮从家里走了出来。
她抬眸瞧见陶家门前停着的华丽马车,再定神一瞧,陶恒正站在车旁看着自己。
张寡妇低垂眼帘,视若无睹般转身就往回走。
这时,陶恒突然冲马车里的沈潇然,拱手一礼,扯着嗓子喊道:“想必是二皇子宅心仁厚,想要为陶某主持公道吧?陶某先行谢过二皇子!”
张寡妇推门的手微微一顿,快速开门回到家中,又把门重重地关上。
沈潇然上下打量着陶恒,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先生的举止总是令人出乎意料。”
“沈大人过奖了。”陶恒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径直打开门锁,“若沈大人不嫌弃的话,就移步到鄙人的寒舍说话吧。”
陶恒率先推门而入,沈潇然倒也爽快地跳下马车,理了理衣衫,大步走进陶家。
庭院破败,围墙布满青苔,繁茂的花木四处乱长,野生的藤蔓沿着残破的门楣和窗棂盘缠而上,地上杂草丛生,瓦砾遍布。
满院尽显萧条、凄凉。
沈潇然微微皱起眉头,“原来先生早都不在此处居住了。”
“故地重游,怕借景伤情,我早已寻了新的住处。”陶恒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院子才短短几个月无人居住,就荒凉成这般模样,真是物是人非。
“逝者已矣,还请先生节哀。”沈潇然出言宽慰。
陶恒推开屋门,只见屋中密布的蛛丝布满角落,内墙上残留着斑驳的雨痕,不禁叹气道:“可惜凶手仍逍遥法外,亡妻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沈潇然在院中驻足,并没有进屋,“二皇子知道此案定有冤情,所以今日特派我来给先生指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