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之事?
陶恒不免心潮澎湃,不假思索地说:“我敢!陶某愿为姑娘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陶恒就差把心挖出来给柳雨璃看了。
姑娘肯为自己指点迷津,将自己从深渊的边缘拉了回来,又要带领自己实现抱负,还要带自己共同筹谋这天大之事……
如此肆意一生,怎能白活?自己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等他日大事已成,我再告诉你,我究竟是何来头。”柳雨璃神秘一笑。
陶恒太过聪明,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真相的好时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陶恒只觉得热血沸腾,连连点头,“是,姑娘。”
“刚才交代的事,你定要办妥。”柳雨璃又交代了一句,来到水缸的残荷边,摘下一颗莲子,放入口中,“对了,你最好寻一下石青的家人,指不定能派上什么用场。”
石青?就是那日在公堂上撞柱而死的男子,做了曹良替罪羊的石青。
陶恒俯首应道:“是,姑娘放心。”
柳雨璃嚼着莲子,从角门离开了三宝院。
…………
凉州城,知州府。
这天夜里,知州吴兴散值回到后宅。
吴夫人听到动静后,往屋门口迎了几步,瞧吴兴的脸色不好,上前询问道:“怎么看着老爷气色不太好?可是出什么事了?”
平日里,若吴兴在官场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回府后都会给吴夫人说上一二。
吴夫人心思细腻,八面玲珑,也常常为吴兴指点迷津,排忧解难。
吴兴自知他这个夫人的见识和格局,甚至凌驾于自己之上。所以,吴兴也乐意和吴夫人诉说自己的心事,让吴夫人出谋划策。
吴兴进屋后,摘掉官帽,坐到桌边,连连叹气道:“唉!我今日听说了一件事,唉!”
“何事?不妨说来听听。”吴夫人给吴兴倒上一杯热茶,问道。
“今日我听说,这南城先生竟去柳县令家里当了教书先生!”吴兴将茶盏推到一边,愤愤不平道。
吴夫人细细思索起来,“可是当日你和皓儿特意在云兮楼宴请的那位先生?”
“就是他。”吴兴铁青着一张脸,他不明白陶恒此举,究竟是为何?难道自己堂堂一知州,还不如个七品县令?
吴夫人明白了,她接过吴兴的官帽挂到衣架上,笑着说:“之前听皓儿说过,南城先生八斗之才,但他的志不在于功名利禄。可能就是个自由惯了的散人,就算他去柳家教书,也不足以证明什么。”
“夫人此言差矣。陶恒并非池中之物,他心高气傲,狂妄自大。我当初亲自请他做幕僚,他都不屑一顾,又怎会臣服于柳文杰那个草包?”吴兴至今都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何?
吴夫人笑着摇摇头,“老爷,你是被气糊涂了!柳家的三个孩子哪个不比柳县令强?陶恒在柳家是去教书,又不是去给柳县令做幕僚。说明这陶恒瞧上的不是柳县令,而是另有其人。”
吴兴眸光一亮,指着吴夫人笑道:“夫人真是一语道破!我确实是被气糊涂了,竟没想到这一层!陶恒愿留在柳家教书,看来是奔着柳家二郎去的。这柳家二郎我也见过几次,性格耿直,内心纯良,确实是个好孩子。听皓哥儿说,王爷还让柳二郎去考树人书院。这明里暗里,都是提携之意。”
“原来还有这等事?”吴夫人倒是诧异了,“皓哥儿考树人书院时,可是托咱外甥唐五往西凉王府跑了好几回,这才勉强应了。还说,若是文采不出众,照样进不了树人书院。结果到了柳二郎这里,竟是王爷主动提起?莫非这柳二郎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吴兴捋捋胡须,回想着柳洛尘的言行举止,说道:“不是我说,二郎这孩子确实难得!他虽憨厚耿直,但还胜在机灵。闹饥荒时,听说二郎替妇孺鸣不平,当街和衙役闹了起来。幸得段将军出手相救,护下了他。不用我说,夫人也知道,这段将军的背后是什么人?”
“几个月前,柳县令落难时,多亏柳二郎闯上公堂,当面和冯江对质。后来,听说巡抚刘玺对他都赞不绝口。还有,刘玺临走之前,给柳县令十天的时间,解决饥民的问题,柳二郎给出了点子,结果吃白饭的人少了,干活的人却多了。那段时间姑臧县人人都开始开荒种地,就连西凉王府都派人手过去帮忙,你说稀奇不稀奇?”
“还有,我每次去姑臧县巡视,都瞧见柳二郎常伴柳县令左右,一同巡查,断案……寻常人家的孩子,哪儿有这等心计和胆识?王爷身边都是武将,缺的是文官谋士,现下王爷对柳二郎又有明显的提携之意,等他再考个功名傍身……这柳二郎,还有整个柳家的前途无量啊!唉!如此说来,陶恒也算是慧眼识珠了。”说到最后,吴兴长叹一口气,谁让人家有个好儿子呢!
听吴兴说得这一席话,吴夫人竟不知该怎么去劝慰了,“柳二郎我见得不多,倒不算了解。可我觉得,柳家的三个孩子中,最小的那个三姑娘,倒甚是不错。我是有意让她做咱儿媳妇儿的。”
“十岁那个?”吴兴饮了一口茶,问道。
“正是。”吴夫人笑容满面。
吴兴迟疑片刻,“年纪是不是太小了点?”
“小点又怎么了?等再过四五年及笄了,就去提亲。四五年过得也快!”吴夫人甩了下帕子,反驳道。
“那你还是找个机会先把亲事定下。要是再等个四五年,柳家万一飞黄腾达了,谁还肯把闺女嫁给咱家?”吴兴又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吴夫人就瞧不惯吴兴这多愁善感的模样,耐着性子劝慰道:“半个月后就是中秋了,我到时就去柳家提亲去。老爷,你也想开点,如果我们和柳家结了亲,柳二郎以后飞黄腾达了,咱吴家也能跟着沾点光。”
“唉!柳文杰夫妇看上去唯唯诺诺的,结果教养出这么好的儿女,可真是好福气啊!”吴兴羡慕不已。
吴夫人拍拍吴兴的肩,“老爷想开点,要怪也只能怪咱自己,谁让咱生的孩子不如人呢!”
“行了,早点歇息吧。后天京都就来人了,这两日有得忙了!”吴兴站起身,打了个哈欠说道。
吴夫人边为吴兴宽衣,边问:“老爷可知圣上这次派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