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集是否流传?”柳雨璃挑眉问道。
陶恒大大咧咧道:“应该不曾,我也算是自幼饱读诗书,可这诗集中的诗闻所未闻,但个个都是千古佳句。”
“我这个人性格有些刁钻,不喜欢随大流,就喜欢常人不喜之物,也敢做常人不敢之事,所以有时候的想法往往和常人不太一样。
这诗集破旧不堪,书角卷边,页面泛黄,连诗集的封面都残缺了一半。但我仍出高价把它给买下了,那卖书的老头还说我有眼无珠。”
柳雨璃哑然失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这首诗,绝对能让你名利双收。你今夜去树人书院,把这首诗题在书院门前的题词壁上,用不了两日你就能扬名天下。”
“树人书院?”陶恒疑惑不解,不应该题在云兮楼的题词壁上吗?
“这树人书院的题词壁前,往往聚集很多各地来的文人,纷纷绞尽脑汁地作诗写词,希望自己能够扬名天下。
只要是有佳句写在题词壁上,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能被传播万里,家喻户晓。
树人书院的题词壁,比云兮楼的题词壁影响力大多了,在文坛中也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柳雨璃缓缓解释,前世她对树人书院前的题词壁,还是有所耳闻的。
陶恒掩住心中的诧异,抱拳拱手道:“陶某受教。”
柳洛尘想起院门上的牌匾,问道:“先生,这院子为何取名为三宝院?”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我取名为三宝院。”陶恒笑道。
柳洛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陶恒又指了指隐匿在树木后的一扇角门,“我这院子暗藏玄机,虽然从正门出是梧桐巷口,但从这个角门出则是百花巷尾。此门隐蔽,一般是察觉不到的。”
柳雨璃和柳洛尘一同看向角门处,这宅院竟还有道暗门,真是暗藏玄机。
柳洛尘只觉得暑热难耐,一同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已经立秋了,天还这么热。”
“来来来,二公子,喝口酒消消暑气。”陶恒从屋内拿出两个酒杯,打开苦艾酒,倒满递上。
柳洛尘连忙摆手,“不,我不喝。”
这苦艾酒苦得很,他才不喝呢!
“别客气!只喝此一杯,权当陶某谢柳二公子的乔迁之礼了!”陶恒并不给柳洛尘推辞的余地。
“这酒……这酒是妹妹专门买给你的,你要谢就谢妹妹好了!”柳洛尘跑到柳雨璃身后,拿她当挡箭牌。
柳雨璃暗叹:二哥这个时候倒是机灵!
“姑娘年纪还小,不能饮酒。你替姑娘代劳吧!”陶恒不依不饶,追着柳洛尘跑。
柳雨璃瞧陶恒满脸狡诈的模样,再看看柳洛尘落荒而逃的狼狈,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你追我赶,推来让去的好一会儿,酒都洒了不少,柳雨璃出言打断,“陶先生,这酒是我让二哥专门买给你的,你还是先干为敬吧!”
陶恒呆愣片刻,自知是躲不过去了,一副赶鸭子上架的为难模样,深深叹了一口气,“多谢姑娘的厚爱,陶某先干为敬!”
言罢,陶恒仰起脖子,味都没品,咕咚一口咽了下去。
陶恒苦得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叹道:“啧,好酒好酒!”
“这酒味道如何?甜否?”柳雨璃瞧着陶恒痛苦的模样,掩嘴一笑。
“甜……”陶恒违心道,嘴里苦得说不出话来,连忙喝水漱口。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他今日也算亲身体会!
“胡说!这苦艾酒是用苦艾花、奎宁皮、葫荽、金鸡纳树皮……数十种含有苦味的中药材浸渍数个月之后才制成的。”柳雨璃慢悠悠地说:“怎么会甜呢?”
“姑娘送的自然是甜的。”陶恒漱完口后感觉好多了,又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样。
“你那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上门做了教书先生,这笔账我还没给你算呢。”柳雨璃眼神微冷,瞥了陶恒一眼。
柳雨璃并没打算让陶恒做教书先生,做教书先生就得被捆住手脚,整日呆在院中什么事都做不了。
“我……”陶恒额头冒出一丝冷汗,又自作聪明了,姑娘的心思难猜得很。
“以后,你要听令办事,若再敢自作聪明,显摆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下次让你喝的可不是苦艾酒了。”柳雨璃声音冷冽。
“是,小祖宗……姑娘。”陶恒连声应下。
他自知得罪这个小祖宗没有好果子吃,没想到苦果子这么快就吃上了!
临走前,柳雨璃脚步一顿,沉声道:“还有,你近几日多留心一下坊间里的声音。”
“是。”陶恒不明所以,仍一口应下。
他目送着兄妹二人远去,这才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柳雨璃和柳洛尘离开三宝院时,太阳西斜,已是黄昏。
“妹妹,你不想陶恒做教书先生?”柳洛尘问出心中疑虑。
“并不是不想。他太过桀骜不驯,若一直由着他的性子,先斩后奏,只怕要凌驾于我之上。一开始就得立下该有的规矩,既然愿意听命于我,就不能擅自做主。
有些事,我有自己的打算,他若自作聪明,只会坏事。他做了教书先生,就会被捆住手脚。做师爷才最为合适。”
柳雨璃眸光飘远,前世作为后宫之主,这识人用人的手段,没人比她更得心应手。
柳洛尘和柳雨璃并肩走着,他越来越好奇妹妹前世究竟经历了什么?
直觉告诉自己,妹妹前世定是吃了不少苦,也并不像是寻常女子。
接下来几日,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陶恒动作很快,当晚在树人书院门前的题词壁上写下: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赞颂西凉王抱着为国家安定而死的决心,为国捐躯、视死如归的忠肝义胆。
令不少文人骚客泪洒当场,直叹西凉王的赤胆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