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偷,我其实是个大夫。你夫人身患隐疾,我常年跟在你夫人身边给她用药。”矮小男子一副被人冤枉的模样。
“什么隐疾?我怎么不知道?”李掌柜听得一头雾水。
矮小男子理直气壮地说:“你肯定不知道,这事她瞒你都来不及,怎会让你知道?这隐疾我也不便多说,但我确实经常帮她上药。”
“上药?”李掌柜气恼不已。
“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柳文杰皱眉问矮小男子。
“你家夫人左肩上可是有一个胎记?如同柳叶状。还有,你家夫人……小时候摔了一跤,右腿膝盖上有道旧伤疤。”矮小男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大人若是不信,可让李夫人当堂对质!”
李掌柜彻底傻眼了,他怎么连这些私密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莫非他说的是真的?
“李掌柜,不如让你家夫人走一遭吧。”柳文杰打量着李掌柜呆滞的神情,猜测这矮小男子说的应该是实情。
他倒是同情起李掌柜来,虽说他娶了个美娇娘,但却没想到竟是个水性杨花之人。
“万万不可啊,大人。若让我夫人当堂对证,那她以后还能有何脸面见人呢?”李掌柜可丢不起这个人,到时候他会成为整个姑臧县的笑话。
“若不当堂对证,那怎么证明你家夫人的清白呢?”柳文杰捋捋胡须,思索起来。
矮小男子没有了刚才的惊慌失措,反倒气定神闲,“李掌柜,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柳雨璃坐在公堂后厅,听着公堂上的动静。她眉头紧锁,连连摇头,爹爹又犯起糊涂来了。
这矮小男子根本没说清楚,李掌柜的夫人究竟患了什么隐疾,若真患了隐疾,他又是怎么治的?
诸多疑点,父亲什么都不问清楚,单凭这矮小男子一面之词,就要传唤李夫人上堂对质……
毕竟新娘子刚刚过门,这场官司不管是输或赢,若要让女子上堂对质,对她来说都是莫大的羞辱。
其实,要弄清事情的真相,并不难。
柳雨璃脑海里灵光一闪而过,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正在柳文杰一筹莫展之际,柳雨璃来到公堂的角落,轻声唤道:“父亲……”
柳文杰抬眸看去,正想板脸责怪,却被柳雨璃打断说:“父亲,女儿有要事找您和李掌柜。”
柳文杰和李掌柜面面相觑,跟着柳雨璃来到公堂后厅。
“为父正审案子呢,你跑来添什么乱?”刚走进后厅,柳文杰就板起了脸,责问道。
李掌柜也纳闷不已,“柳三姑娘找李某有何事?”
“父亲,李掌柜,我有一个法子!李夫人不用上堂对质,也能还她一个清白。”柳雨璃的话令两人眼前一亮。
李掌柜迫不及待地问:“什么办法?快快说来。”
“李掌柜,你刚说这贼人是趁你昨日大婚人多之际,潜入府中。今早被家丁突然发现行踪,立马扭送来了衙门,此话当真?”柳雨璃再三确认道。
“李某所言句句属实。”
“这贼人既然是偷偷潜入府上,后来又是突然跑出来的,那他不一定能看清新娘子的长相。不妨另寻别的女子代替新娘子来作证,这贼人要是误以为她是李夫人,就可断定这贼人是在诬陷李夫人了。”
柳雨璃压低声音说道:“李掌柜,现下你可以这样去做……”
不过片刻,柳文杰回到公堂上,继续审问矮小男子。而李掌柜连忙出了县衙,去接人当堂对质。
柳雨璃重新坐回椅子上,神情自若地喝了口茶,侧耳听着公堂上的动静。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屏门外的陶恒看在眼中。
他眉头微挑,打量着屋内淡然自若的柳雨璃,再想起她刚才出谋划策的模样,只觉得大白天活见鬼了一样。
他不是不知道十岁的孩子该是什么样,就比如隔壁住得张寡妇家的冬儿,十岁孩童整日只知道吃吃玩玩,哪儿有什么心计和谋略?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这柳三姑娘从自己第一眼见她,就觉得她和同龄孩童不一样。
她刚才本来说告辞离去,一听说有案子,又来到公堂后厅在背后给她父亲出谋划策,指点江山。
她想出来的这点子,堪称绝妙!哪怕是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想的出来!这小姑娘真是超乎想象的聪明,聪明得令人匪夷所思!
陶恒思绪翻涌,他走南闯北,云游四海这么多年,什么奇人异事没听说过?
他云游到蓬莱海岛,曾亲眼目睹过人形鱼。
他还在庄稼地旁,见过待宰的老黄牛呜咽哭泣。
他还见过会说话的鸟儿,九条命的猫儿,听懂人话的小狗……
但他第一次见如此聪慧的十岁孩童,这小姑娘真是太令人好奇了,这柳三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
仙子下凡?鬼怪附体?
陶恒难掩好奇,想弄清真相。
公堂上。
半个时辰后,李掌柜回到县衙,县衙门口停放着一顶华丽的轿子。
轿子上下来一位衣着华贵的美妇人,缓缓走进公堂。
还不等柳文杰和李掌柜发话,这矮小男子率先开口对美妇人说道:“李夫人,你请我来治病,怎能拿我当贼人?”
这哪儿是什么李夫人,这女子明明是李掌柜特意请来的一位风尘女子。
公堂上传来一阵哄笑声,矮小男子傻眼了。
“你这贼人,差点把本官蒙蔽了!这位可不是李夫人!”柳文杰怒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矮小男子见事情败露,连忙跪下,如实交代。
原来这个矮小男子在昨日李掌柜大婚时,趁人多混乱之际,偷偷溜进新房,潜伏在床底。本想趁夜深人静时,再出来偷东西。
不曾想,李府通宵达旦地点着灯烛,他便一直藏身于床底,等待时机。直到第二天,他饿极了,趁房里没人偷偷溜了出去,刚出房门没多久,便被家丁发现扭送来了衙门。
刚才他所说关于李夫人的隐私之事,其实是他昨晚藏在床底下时,从李掌柜夫妇在枕席间耳语偷听来的。
矮小男子知道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最终认罪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