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璃听出了唐子寒的话外音,低着头不去看他,也不去理会他。
“今日表哥前来,特意给你们带了上好的胭脂水粉,都是京中那家叫什么玉轩的?”唐子寒一时想不起来名字。
“玉颜轩?”吴亦盼眸光闪亮。
“对,就是玉颜轩的。表妹们快去瞧瞧,都派人送到暖阁了。”唐子寒嘴角含笑。
吴亦盼提起裙摆,率先往暖阁跑去,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两位妹妹也随我一同去暖阁,挑选几样吧。”吴亦梦挽着柳清瑶的胳膊,笑盈盈地说。
“这……不合适。”柳清瑶婉言拒绝。
唐子寒冲吴亦皓使了个眼色,吴亦皓连忙对吴亦梦说:“妹妹,你快带柳家妹妹也去选几样吧。千万别客气!”
柳清瑶也不好再推辞,便欠身一礼,“多谢。”
吴亦盼挽着柳清瑶往前走,柳雨璃低着头跟在后边。
柳雨璃还没刚走几步,唐子寒便轻咳出声,“咳咳。”
柳雨璃止住脚步,回头看向唐子寒。这个唐子寒难道是有事要找自己?
唐子寒环顾了一下四周,派吴亦皓去一旁望风,冲柳雨璃挥手示意,低声道:“小璃,过来。”
柳雨璃迈着小步伐,走了过来,“何事?”
“我刚冲你使了半天眼色,你怎么不抬头瞧我?”唐子寒揉揉僵硬的脸,埋怨道。
“你是来找我的?”柳雨璃有些诧异。
唐子寒点点头,“是啊,听说昨日郑涛江去你们府上下聘定亲了?”
“你怎么知道?”柳雨璃挑眉问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不是?”
“是。”
“你是不是有个姐姐?”
“是。”
“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有个姐姐?”
“你又从没问过我。”
“昨日郑涛江下聘定亲的是你,还是你姐姐?”
柳雨璃没好气地说:“唐五公子,我才十岁。”
唐子寒在原地走来走去,“哎!你竟还有个姐姐!”
“我有个姐姐怎么了?”柳雨璃一脸茫然。
“哎!王爷我们误以为郑涛江昨日下聘定亲,定的是你。”唐子寒拍起脑门。
“什么?”柳雨璃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唐子寒,这些贵公子们都在想什么呢?
唐子寒这才舒了一口气,“今日得知你们母女来到知州府,王爷本打算亲自来的,但因公务缠身,所以特意派我赶来见你一面,问清缘由。赶得我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上!”
柳雨璃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欠身行了个礼,“原来是这样。唐五哥辛苦了,替我多谢王爷。”
“不过这郑涛江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姐姐若嫁他为妾,当真是可惜了。”唐子寒想起刚才如同弱柳扶风般的柳清瑶,不禁惋惜道。
“谁说我姐姐要嫁他为妾了?此事绝无可能!”柳雨璃反驳道。
唐子寒凑上前来,问道:“莫非小璃已经有应对之策了?”
“并没有。”柳雨璃语气平淡,她心中所盘算的自然不能说出来。“小女斗胆问一句,段将军平日都是何时去的巡防营?”
“一般都在午时前后。”唐子寒上下打量着柳雨璃,爽朗一笑,“小璃若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你这声唐五哥哥可不是白叫的。”
“多谢唐五哥,此等小事,尚能自己解决。”柳雨璃再次盈盈一礼,
唐子寒只好作罢,“那成,若有急事,可随时来积香居寻我。”
“嗯,那我先告辞了。”柳雨璃生怕大姐等急了,连忙告辞离去。
唐子寒望着柳雨璃远去的小身影,摇头失笑。
这小丫头是个有主意的,王爷真是多虑了!
姑臧县县衙后院。
“真是气死我了!这个家都反了天了!非要得罪刺史大人?真是自寻死路!”黄老夫人躺在软榻上,嚷嚷道。
巧儿在一旁给她捶着腿,“老夫人别动气,小心身子。”
黄老夫人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只怕煮熟的鸭子再给飞了,她的亲儿子还等着她拿钱还赌债救命呢!
“老夫人,今日家里没人,老爷和公子去田间视察了,只怕回来得晚,今日难得清静。不妨我去给您打壶酒来,再做几道下酒菜,解解闷如何?”巧儿殷勤地说。
“甚好!快去吧!今天这家里是老娘的天下!我要一醉方休!”黄老夫人连忙点头,她也许久没喝上一杯酒,正好借酒消愁。
巧儿连忙应声退下,去准备酒菜。
到了傍晚,柳文杰和柳洛尘散值回来。
家中却空无一人。
柳文杰看天色已晚,不禁皱眉问道:“这母女三个去知州府都去一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许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柳洛尘猜测道。
只听东耳房里传来一阵喧闹声。
柳洛尘指着东耳房,“父亲,昨日祖母肯定被母亲的话给气着了,孩儿对祖母放心不下,不妨一同去瞧瞧?”
“尘哥儿不愧是为父的好儿子,孝心可嘉!走,我们去瞧瞧你祖母。”柳文杰瞧着懂事的儿子,欣慰不已。
父子二人一同往东耳房走去,只见房门紧闭,柳洛尘正准备上前扣门,手指却悬在了空中。
只听房里传来一阵叫骂声,柳洛尘大惊失色,连退了两步。
柳文杰凝眉不解,正准备发问,却被房里传来的叫骂声,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听黄老夫人的骂声不堪入耳,从房里传了出来,“全家都是死脑筋!死心眼!做妾怎么了?就她闺女金贵?我瞧比窑子里的也强不到哪儿去!”
这句话听得柳文杰毛骨悚然,这黄老夫人竟把自己的闺女比作窑子里的残花败柳?!这么恶毒的话,她是如何说出口的!
柳洛尘被气得直哆嗦,他压下心中的怒火,附在柳文杰耳边说:“父亲,孩儿知道偷听墙角不对,但祖母的话太过歹毒,不妨接着听听?”
柳文杰觉得脚下如千斤重,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屏气接着听屋里的谈话。
“老夫人,若大姑娘真不做妾,你也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啊!”巧儿又给黄老夫人斟满酒。
黄老夫人满面红光,冷笑道:“还能怕她?她若胆敢不从,一包药下去,往刺史大人床上一丢!等生米做成了熟饭,可由不得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