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被白二带到圣女面前之后，所有人都退下了，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和圣女两个人。
    隐隐的，她感到她的呼吸越来越紧张，因为她不知道圣女会对她做些什么。
    准确来说，是对顶着沈晏温皮囊的她做些什么。
    秦思翊所了解到的事、他所害怕为之惶恐的事，冉冉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圣女和沈晏温之间有种不可言说的特殊，这种特殊是确切存在的，否则无法解释秦思翊对待她如临大敌的态度。
    可同时，圣女又一点都不了解沈晏温这个人，甚至在她表现出本来性格之后，圣女投向她的关注反而更多了。
    存在特殊羁绊的同时，又完全不了解对方的为人，唯一的解释就是……
    一开始吸引圣女的，只是沈晏温这具皮囊。
    沈晏温的皮囊存在特殊性，至少和圣女了解的某个人存在相似性，如此圣女才会以特殊的态度对待她。
    而那个人，才是秦思翊真正如临大敌的存在。
    只要简单分析出秦思翊看重的人事物，就能大致分析出那个人的身份。
    而秦思翊在意的人实在太容易分析了，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在乎谁。
    所以那个人，应该就是圣女曾经在意的人，圣女对那个人的看重，至少要比什么火焰之宠、亲设新衣更加盛大。
    当冉冉穿着这身衣服站在圣女面前时，她没有错过圣女的轻声叹息。
    “……很好看。”
    冉冉无所畏惧地抬起双眸，直视圣女，“像吗？”
    圣女一怔，“像什么？”
    “像某个人。”冉冉毫不停顿地回答。
    她看见圣女美丽的双眸里各种情绪急速变幻，一个个挣扎落下，一个个又纠缠升腾。
    最终圣女垂下眸子轻轻道：“很像。”
    她坐了下来，示意冉冉坐到她对面。
    “你是怎么发现的？”
    “殿下您的眼神，实在让我难以忽视，那不是望向我这样一个陌生人的眼神。”
    圣女不语，冉冉继续道：“我可以问下那个人怎么了么？”
    她脑子里已经飞快闪过无数出爱恨纠葛的大戏。
    圣女淡淡道：“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他就是离开我了。”
    冉冉虽然是个误入新世界的旅人，但她也已经大概了解圣女在这个世界的地位。
    光是来无山选拔的资格都有许多人争得头破血流，更别说是确切的眷使资格。
    离开因他倾心的圣女，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直接掉进嘴里，那个人却选择死死闭上嘴巴。
    圣女继续道：“他不愿意做我的道侣。”
    冉冉更加震惊，她原以为最多是个女王要宠幸某个男人男人却选择拒绝的故事，没想到……
    圣女承诺给那个人的身份竟然是道侣！
    道侣和眷使的差距那可太大了。
    眷使简单来说就是从属于圣女的待遇优渥的仆人而已。
    说的好听是利益交换，不好听便是东道联盟那些大门大派都把自家的子弟送到魔域来做仆人，即使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更高的修为，但依旧改变不了做仆人的本质。
    而道侣则是像凡间夫妻一样，彼此之间一生一世一双人。
    仙人早就脱离了凡俗的概念，他们长生不死，信念移转间便能移山填海，而当他们抛下他们身上的超脱去追寻之前的凡俗时，往往意味着超乎寻常的认真。
    “你这边的人竟然都同意？”
    就像冉冉听过的那些故事，她以为女王是不被允许拥有真爱的。
    真爱会妨碍她的事业，也会引得她阵营的人不认同。
    圣女语气淡淡，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没有人能阻拦我做任何事。”
    冉冉听得倒吸一口冷气，“好吧，但是……”
    “为什么？”
    “我为什么想要他成为我的道侣，还是他为什么拒绝成为我的道侣？”
    冉冉怀着十足八卦的心，“两者都有。”她确实没想到来后山能听到这么大的瓜，她甚至都无法顾及沈晏温身体里那些难过的要死的情绪。
    圣女略作思考，“前者很简单，我喜欢他。”
    冉冉锲而不舍，“为什么喜欢？”
    圣女摊摊手，“他长得很好看，我觉得应该还没有人见过他却不喜欢他的。”
    冉冉心直口快，“秦思翊不就不喜欢吗？”
    圣女茫然一瞬，“是哦，把他忘了，他不止不喜欢，他恨他。”说着圣女又认真地看起冉冉。
    “秦思翊是个例外。”
    “你要是看过他你也会喜欢他的，毕竟你们两个长得很像。”
    冉冉不禁疑惑起到底有多像，事实上，她心中已经冒出了大量女主先后爱上孪生兄弟的戏码。
    她本来还想追问长得好看就值得喜欢吗？仔细一想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她可以理解圣女的这种想法。
    不因为男人长得赏心悦目而心生喜爱，那因为什么呢？
    总不可能因为他们优秀的品格。
    蓝星拥有优秀品格的男人并不多，他们或多或少、或知情或不知情都参与了对女性的围猎，各个方面的围猎。
    “那他为什么不答应你？”
    圣女没有多想，面色不改道：“因为他是个蠢货。”
    冉冉讶然，“我也觉得他是个蠢货，但还请您说说您的理由。”
    圣女很自然地指向自己，“我很好，但他却拒绝了我，这一点难道还不够充分吗？”
    冉冉微笑起来，这位圣女大人的是非黑白都十分纯粹。
    她并没有她想得那般不受他人影响，可同时她又有一套完全属于她自己的评价体系。
    “很充分。”
    冉冉回答完圣女露出相似的笑容，“那么现在轮到你说你觉得他是个蠢货的原因。”
    冉冉思忖一会，“在那之前我需要先弄明白几个问题。”
    “他的修为是否远低于您。”
    圣女懵懂道：“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修为都远低于我。”
    冉冉彻底震惊了，她对圣女的修为到底到了哪个层级有过很多猜想。
    就比如，圣女能让众多实力强大的圣白卫心甘情愿地听命于她，肯定不止有魔主的影响在里面，圣女本身应该也具有相当的实力。
    此外，东道联盟的各大门派能够将自家的精英弟子积极地送来无山，期望圣女能够帮助这些弟子增长修为，而同时，从没有出现过这些人修为增长后会不利于圣女的言论。
    圣白卫的周全保护固然是一方面，但圣白卫也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寸步不离地守着圣女。
    在圣女与眷使相处时，是一个相当私密的情形。
    所以这种没有任何异议的理所应当，只能说明圣女的修为是远高于这些各门各派的精英弟子的，即使在他们修为大增后也远远高于。
    如此，整个无山、乃至整个魔域的态度才会是如此有恃无恐。
    但冉冉还是没想到，会是这么恐怖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