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族长的房间,也早就准备好了。
春夏秋冬四季衣衫色色齐全,倒省了临时置办的尴尬。
江南念趁他着水洗尘之时,吩咐了几句下去。
身后的房门打开,换了干净衣衫鞋袜的人站在她面前。
她含笑问他:“怎么想到来长沙寻我?”
小族长随着她一路行,一面道:“奉命调查张家族人失踪一案的张隆升,说是你救了他。”
所以,反复失忆又梦到她的小族长,没有多想就顺着线索找了过来。
“那你昨日出现在城中,怎么不来找我?”江南念有些疑惑不解。
“我想探查长沙城中张家人可信度。”
“你不信任张祈山,却愿意相信小鱼?”
一个张祈山,一个小鱼,在她心中亲疏可见。
“直觉,眼睛会告诉我,他们的真实想法。”
也不知为何,面对这个梦中出现的女子,小族长知无不言并没有沉默寡言。
“那我就以小官的身份介绍你,可好?”
他的族长身份对于别有用心的人来说,是一种诱惑。
她愿意庇护他一二,前提是他愿意配合。
“好。”
小官,好似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这般喊过他。
他很喜欢这个称呼,“小官是你给我取的名吗?”
江南念淡淡一笑摇头:“不是,是你的母亲白玛亲口取的小名。等战乱结束了,我会给你指引回家的路。”
倒不是说她故意留下他,不想他此时去墨脱找白玛。
似张家族长这种时不时会被天授,万一在混乱局势之下失忆倒在路边也是白费一番力气。
“嗯。”
不远处红裙女子温柔的为蓝衫男子整理着衣襟,让等候多时的他们心里多了一揣测。
看向张小鱼的眼眸中就多了几丝同情之意。
正在安排宴席的张小鱼余光自然也瞧见女子的动作。
小月亮,你总是这般对谁都温柔。
好似,你的心里住了很多很多人。
你是不是已经厌烦了小鱼,不想要小鱼,对吗?
张小鱼只敢心里想着,却不敢对上女子的眼眸。
任由她带着小族长入席,坐在一处。
因是可随意落坐,酒菜也是分食制。
似九门众人面前多是本地口味的菜色酒水,如张家人面前多是东北特色菜。
不同的是张海楼母子三人面前厦门南洋风格的菜式俱有。
小道长面前也不俱荤腥,色色都有一点。
“小道长,有什么想吃的自己去夹,无需在意他人眼光。”
“嗯。”小道长性子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接受女子的推荐,慢悠悠品尝着从前没吃过的美食。
“张星月,你这海鲜怎么运送过来的?”
张海楼看着面前大如斗的海鲜,现在可是战乱年代,张祈山有这么大的本事?
柑橘色的肥蟹垒成一盆,长螯隆起,足长而丰满。
江南念斜睨着张海楼,“你登船那日,我不是去救海侠了嘛。顺便进了个货,有什么好稀奇的。”
张小鱼坐在张祈山下首,拿起着一个螃蟹,仔细地剥壳。
他用吃螃蟹的工具剔下犹如玉脂般的蟹肉,一连剔了好几只铺满小碗,这才起身放到她面前。
江南念也未语,动筷只是慢条斯理地吃完,放下手中竹箸:“二爷和三爷下次上门,带上嫂子一起过来亲近亲近。你们孤身前来,倒是劳烦我家小伙计还要多跑俩趟送肥美的海鲜上门。”
闻言,二月红浅浅一笑颔首:“好,下次我带丫头一起拜访。”
李三爷看着这胆大包天的女子,一时之间也不知她到底想做何。
他话里意有所指:“嫂子喜爱清静,不便过来打扰张大小姐。”
“巧了,我觉得嫂子应该比较喜欢我呢!似我般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大美人,就应该多亲近亲近。”
“嫂子不是有身孕了么,老话不是常言,多看美人儿新生儿也漂亮许多。”
“我看你这是满嘴里跑火车才是……”李三爷炫起眼皮子看人。
因她乐意和众人都聊几句,宴席气氛倒也欢乐。
狗五爷那日被她调戏流了鼻血,至今不太敢看她。
陈皮也没怎么说话,只时不时用意味不明的眼眸谑她。
二月红因丫头的病症,心下烦躁也不言语。
张祈山看着她这府里的张家众人,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低声道:“山海不可见,张星月你不知吗?”
江南念嗤笑一声:“什么不可见的,我说山海有相逢才是。”
“不给我介绍介绍一下张家来人吗?”张祈山扫视一眼张家人。
“这是小虾、小盐、小马、小官、小琪……”
被介绍的几位心里,有的无所谓,有的想骂人,还有的嘴角抽抽。
张海琪自知她是何意,也懒得多话,只一味的吃酒。
小族长面对外人也不多话,她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一副乖乖崽听话的样子。
张小鱼在温暖的光线里,他不知不觉对上女子温柔含笑的目光。
饭后各自寻了处位置松散,解九和小道士在树下对弈。
齐铁嘴好奇的凑近张海侠,嘴里念叨着:“你这命格好生奇怪,必死无疑的死局又枯木逢春。”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眼神落在女子身上的张海楼面相。
江南念揪住他的耳朵,小声嗔道:“八爷,说过了别遇到个人就开始算算算。天机不可泄,影响寿命。”
齐铁嘴弯下身,让她的手放低,轻声回道:“我知了知了。”
她松开他,却被他死死拽住衣角,“月月儿,你就告诉我,是不是你改了他们的命格?”
江南念面对三人询问的眼神,一人一个白眼提脚走了。
心里有事的人,送了礼就告辞了。
张小鱼有礼貌的送了他们出门,回身见女子依旧懒懒散散的样子和他们有说有笑。
晚间宴席,留下的也只有解九齐铁嘴陈皮狗五爷了,余下的皆是张家人。
对于她来者不拒的饮酒和亲近,张小鱼心里酸涩难言。
宴席后,送走了所有的客人。
见她小脸微红昏昏欲睡,正被张海楼唇贴着她的耳撺掇着什么。
张小鱼此时再也不想纵着她胡闹,怕是疯到最后都忘了他这条小鱼的存在。
将她一把抱起,神色自若“我先带她回房休息,你们自便。”
女子半眯着眼被人一把拱进了怀里,衣料柔软,呼吸间一股浅淡的味道,是小鱼。
江南念也不睁眼,只是窝进人颈窝里随口嘱咐:“今日海侠针灸药浴之事就交给小道长和小美人了…”
她又道:“小官,回房好好休…”
张小鱼也不想再听她交代下去,抱了人就走。
“水放好了,可以洗了。”
女子唔了一声,软绵绵应道:“小鱼真好…”
等江南念清洗后换了轻薄的睡裙躺在床榻上。
一身水汽的张小鱼推开门,顺手反锁了门。
“小鱼,你来做什么?”她撩起面前人半缕碎发,口吻温和。
“小月亮,你生我气了吗?”
她一时失笑,摇摇头。
“小哭包,又怎么了?”
她伸手抚了抚张小鱼脸颊,没想到被他拉住了手。
“我想要你的眼里一直有小鱼,可是你只和族长讲话。我好委屈,但是又怕你更生气,我不敢说。”
江南念吻了吻张小鱼湿漉漉的眉眼,温声道:“那怎么现在敢说了?”
再不说,小月亮又被小族长拐跑了,他怎么办?
他看得出来,他们都对她有意思。
张小鱼双臂一伸,将一身酒意的女子搂入怀里。
她是如此香,如此软,
回应她的是一个吻,张小鱼唇覆上来,含住她的红唇,慢慢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