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川会夸不?那必须夸啊!
小胖团现在坚持练字的动力之一就是家里人的夸奖,靳川可不能拖后腿。
他认真且小心的接过小家伙写的两张毛笔字,放在书桌上细细观摩。
时不时惊叹一声,配合夸张的表情,给小家伙足够的情绪反馈。
当然,靳川也不是没货硬夸,有一说一,小胖团目前的字已经有了属于她的风格。
胖乎乎的还挺可爱。
被老父亲抱在怀里夸奖一番,小胖团心满意足的走了,溜溜达达的。
没几分钟,咋咋呼呼的小奶音源源不断从门外传来,靳川听着听着就笑出声。
小家伙现在可不缺玩伴,不说跟她混熟,马首是瞻的小舅舅,单单全子城也是个没把自个儿当大人的。
他还挺乐意陪小家伙胡闹,程瑜害怕三人闹哄哄的打扰到靳川。
就让他们去西屋玩。
这一去跟放了羊一般,声量反而还大了几分。
最后眼看着十一点出头,程瑜好说歹说才把小家伙劝回来睡觉。
小家伙无忧无虑的,玩的时候全身心投入,电量不足时入睡也快。
等老父亲结束工作到她卧室看的时候,小家伙早已伴着均匀而柔软的呼吸熟睡。
靳川给她掖了掖被角,脚步轻轻的离开。
养孩子的快乐,莫过于看着她笑看着她闹,看着她快乐成长。
过年前几天,小家伙比靳川还忙,每天起早贪黑,走街串巷串门子。
村里前前后后被她走了个遍。
每天回来都能从兜兜里掏出来零嘴,她吃的也不多,但就是喜欢往家里搜罗,像个积累过冬粮食的小松鼠,并且乐此不疲。
按理说她一天天的越乐呵老父亲越高兴。
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靳川听着她逐渐东北化的口音,越发头疼。
东北话是有魔性的,准确的说能流传但现在的方言,都有其流传的可取性。
东北话并不难学也不难说,但是它难忘啊!
小家伙以前还好,家里面靳川和程瑜商量后,非必要不说东北话,在幼儿园里,老师也教的普通话。
但一回到村里,尤其是小家伙最近还喜欢出去串门,被村里的老人们一带,那是嘎嘎说,越说越地道。
偏偏靳川还没有办法,他能不让小家伙出去玩嘛?能让老爷子老太太们改口音嘛?
哪个都无法实现,这事注定只能让靳川自己难受。
靳川已经没了回村前痛惜光阴的想法,他恨不得快点过完年,快点回京都矫正小家伙的口音。
年三十,就在老父亲念念叨叨的期待中来了。
这一天家里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连包子都被小家伙强硬叫醒。
小家伙穿了一身汉服小袄,扎着双头髻,绑着红丝带,整个就一红彤彤的年画娃娃。
当然,是长大了一点的年画娃娃。
程瑜给她穿戴收拾整齐,小家伙就迫不及待的跑向院里。
目光在各个房门口贴的对联上流转,一一检查。
原因无他,今年的对联是小胖团写的。
胖乎乎的字体,没怎么把控好的字间距,有点歪歪扭扭的,还有点大小不一。
杂乱无序中,透着可爱与童真。
专业人士眼里的涂鸦之作,老父亲心里最棒的新年礼物。
这几副对联,是老中幼三代合力完成。
小胖团负责执笔,靳川负责压纸,郭老爷子负责找对子,兼任远程艺术指导。
第一幅对联成品出来时,老爷子眼红的差点罢工不干。
还是父女俩好说歹说,答应明年帮他也写几幅才消停。
站在门口,小家伙自顾自的背着小手,仰着小脑袋一边装大佬一边在欣赏她的佳作。
程瑜追了出来,手里捏着一顶棉帽想要给她戴上。
小家伙不乐意,她对今天的发型特别喜欢特别满意,戴帽子会破坏发型。
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没了发型那她就不是村里最可爱的崽了。
宁愿受冻也要美丽的小家伙绕着院子撒腿就跑,程瑜追了一圈无奈的返回。
虽然想在她的小屁股上抽两巴掌,但程瑜还是一遍遍念叨着大过年的……
小胖团见她不追了,溜溜达达又进了屋,不大一会儿的工夫,鼻尖儿小脸蛋上已经泛红。
她还搁那儿乐呵的,觉得自己赢了一局。
靳川这会儿顾不上小家伙,正搁屋里裁纸,印钱,准备待会给老仙人上坟。
想想前年,这活都不用他干的,因为他那时候还是个大小伙子,哪怕当爸爸了,也是个大小伙子。
村里的讲究是没结婚的小伙子让本家叔伯帮忙印钱,靳川以前只从纸火铺买点现成的一烧即可。
但现在不行,他和程瑜已经有了事实婚姻关系,他已经不是大小伙子了。
得自个儿印钱。
他第一回裁纸,就想着尽善尽美,孝敬老祖宗的钱,当然得虔诚。
一方纸对折两次裁开,地上铺着麦草,一沓一沓的放在麦草上,再把纸币拍在裁好的纸上一一印上钱。
村里细致的叔伯,会在边边角角用钢镚走一圈,确保纸钱每个地方都给老祖宗印上。
这个工作靳川靳川看着叔伯们做早已烂熟于心。
今年轮到他亲自动手。
不过裁纸一个人不好弄,他试了半天折纸时总是对不齐,毕竟是给爷奶和老祖宗的,对不齐他总觉得心里不爽利。
张奎一大早就被他放了假,回老家给他父母上坟去了,全子城又是个外人。
正思索间,靳川听到外面传来小家伙无所事事的咋呼声。
有了!
他嘿嘿一笑,在客厅把小家伙逮住抱进屋里。
“来,帮爸爸压纸,压对角,或者你整个人都躺到上面也行。”
一方纸放在床上摊开打个对折,小家伙趴在对面,努力伸直胳膊,两只小胖手艰难的按住边角。
靳川快速的在对折处压出痕迹,拿着不怎么锋利的水果刀开裁。
有了人形镇纸小胖团的帮助,短短几分钟,靳川就把两刀纸成功裁成四方的小块。
又取了一小沓放在地上的麦草上,拿出一百元的红票子摊开印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