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小家伙越发自如。
    她举着手机跟着老父亲屁股后面疯狂捣乱，小嘴叭叭的不断在背后蛐蛐老父亲。
    偏偏不能和小家伙一起过年，气不顺的郭老爷子还向着她。
    靳川害怕她消化不良睡不好觉，并不想给另一盒酸奶，本来小家伙下午就吃了两顿。
    当然这个决定在一老一少的坚持下还是被改变了。
    眼看着十一点了老爷子还不睡觉在手机里嘀咕，靳川怂了，拿了盒酸奶塞给小家伙。
    他害怕再不给，老爷子就要和小家伙一起跟他一晚上。
    目标达成，小胖团和手机里的郭爷爷相视一笑，乖乖的挂掉了电话，被程瑜牵着洗澡。
    而靳川则在外面整活，手里捏着小家伙的那盒酸奶准备喝掉一些，给小家伙留一点点。
    但是琢磨半天都觉得不靠谱，小家伙肯定会发现，她现在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没那么好糊弄。
    被小家伙发现他今晚就别想睡个安稳觉。
    靳川感觉小家伙的智商都被点到搜罗零食和与他斗智斗勇了。
    不过阴的不行就来阳的，有句话说的好，真诚才是必杀技。
    躺在小家伙的床上靳川一直等她洗完澡出来。
    冬天里虽然有地暖刚洗完澡还是很冷的，小胖团一溜烟就跑进来钻到被窝里。
    头上还戴着毛巾帽，看上去傻乎乎的。
    当然她可不傻，一眼就看到了老父亲拿着她的酸奶。
    “爸爸你想干哈！？你已经给糖糖了不能反悔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骗小孩。”
    她小嘴叭叭说的头头是道，老父亲却唉叹一声，躺在她旁边举着那盒酸奶默默无言。
    半晌靳川忽然说道。
    “唉，这酸奶是什么味道的呢？爸爸苦了半辈子都没喝过。”
    “骗人！”
    “真的，爸爸骗你干啥？你什么时候看到爸爸喝过酸奶？爸爸小时候穷，渴了就只喝用白开水，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苦啊！”
    小胖团成功被老父亲带进沟里，陷入自证环节冥思苦想老父亲喝没喝过酸奶。
    好像真没见过，爸爸只喝茶，但是茶又不好喝，她尝过，苦苦的辣嗓子。
    爸爸好可怜，喝那么难喝的东西。
    小家伙嘟着嘴有点心疼老父亲。
    “那爸爸你现在尝一尝呗，尝了就知道酸奶是什么味道了，很好喝的。”
    老父亲还在假惺惺。
    “让爸爸尝？可酸奶是你的啊糖糖，是小孩子的饮料。”
    “你喝吧爸爸，糖糖今天喝过一盒了。”老父亲越客气小家伙就越大方。
    “那好吧，谢谢糖糖昂，爸爸还真没喝过儿童酸奶呢。”
    靳川没说谎，他以前喝的酸奶上面没有写儿童两个字……
    插入吸管后靳川没有马上喝，而是塞到小家伙手里拉好感。
    “你先喝一口吧糖糖，咱们父女俩一起尝，不然这盒酸奶爸爸不好意思喝。”
    小家伙十分听话，抱着酸奶来了一口，不过只是小小的一口。
    靳川就催促她再喝一大口。
    “不要不要，爸爸你喝吧，糖糖还有呢。”
    小家伙摆手拒绝，身子往后缩，缩到了床的另一边。
    眼看小家伙都要掉下去了，靳川知道不能再演戏了，三两口吸溜掉酸奶，盒子都被他捏的扁扁的。
    为了表现出第一次喝酸奶的激动感，靳川颇为陶醉的闭眼摇摇头感受一番。
    小家伙露出憨笑替老父亲开心。
    至此，一盒酸奶的战役落下帷幕。
    当然，这是靳川认为的结束。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靳川的家里迎来一位位客人，大部分是村里的同辈兄弟，少有的几个是叔叔辈的人。
    年关将至，年轻人们都回了家。
    作为村里在事业上闯荡最成功的靳川，自然是香饽饽。
    不说是腆着脸巴结，单说走动一下联络感情，同辈的人都得来一趟。
    虽然现实都靳川能理解，也并不反感。
    院里靠西边的房里，麻将桌茶桌旁都坐满了人。
    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就没断过。
    这些人里比靳川年龄大的也有，但有所成就的少之又少。
    无关乎努力不努力，能不能吃苦，起点和平台限制了绝大部分普通人，眼界与信息茧房更是让大家只追逐于温饱。
    靳川的成就可以说是第三辈里妥妥的大哥。
    当然，靳川也确实作出了大哥的表率，这些年帮村里发展，帮村里人创收，做的无可挑剔。
    只不过有时候做的多了，难免被人当成理所当然。
    这不，村里几个刚刚大四正实习的大学生，坐在一起聊天时聊到当下的就业形势。
    当下大学生乃至研究生的泛滥，让他们这种普通大学的毕业生根本找不到适合的工作。
    所谓适合，不外乎钱多活少离家近。
    这在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眼里，亦是理所当然，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他们此刻还透露着天真无邪。
    兄弟几个聊来聊去，说到了靳川身上，靳川现在的成就与地位早已过了他们羡慕嫉妒的阶段，只能仰望。
    但靳川为村里发展撒出去的钱他们早就唏嘘过，更何况听村里老人说，后山也被川哥包下来准备建山庄了。
    兄弟几个没想那么远，只是觉得自个儿正处于青春恣意的年纪，不闯荡一番对不住自个儿。
    虽然只有满腔热血，但看着川哥对村里不计成本的付出，想来投资兄弟几个搞一番事业不在话下。
    趁着过年正高兴的时候，他们就准备探探口风。
    没想到刚刚开口就碰了一鼻子灰。
    茶桌主位上的靳川，一手夹烟一手捏着一盒酸奶，他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看不上来拒绝还是支持。
    但他抛出的问题就让兄弟几个支吾起来。
    你们看好哪个行业？为什么？有没有做过市场调研？有没有详细的计划书？
    没有没有，一个都没考虑过。
    靳川还没问更详细的，对面的哥几个就卡壳了。
    感觉手里的茶杯都变成了烫手山芋，这会儿脸烧的不行。
    互相对视一眼。
    稍许一个烫着锡纸烫的露出讨好的笑容结巴道。
    “那啥……川哥，我……我们这不是想着先找你问问，如果哥你愿意帮我们，愿意投资，我们就去找项目。”
    他说着，抬头看了眼靳川的脸色又道。
    “要是那啥哥你那边也紧张，我们……我们还是老老实实找个班上。”
    刚刚还一脸笑意的靳川听到这话嗤笑出声，摇摇头吸溜了一口酸奶。
    “你们这不是找我问，这是跑我这儿打秋风来了。”
    靳川是真的失望，他并没有不想投资不想支持同村兄弟的小气心思。
    只是这哥几个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想一出是一出。
    八字还没一撇呢后路都想好了，什么叫老老实实上个班，靳川实在没看到他们想创业的决心和坚持。
    这钱他真没法投，所谓救急不救穷。
    他们也不是活不下去，而是不愿意吃苦只想着成功。
    但什么都不准备尽想着好处去，怕是没那么好的馅饼掉。
    今天这个随便撒钱的口子一开，往后是个人都找他投资来了，钱是小钱，但这种毫无准备的创业，想想就知道成功不了。
    明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靳川何必趟这趟浑水，还不如直接养着村里人。
    当然这样的后果就是养了一村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蛀虫，这与他发展宗族，培养宗族齐头并进互相帮助的愿景不符。
    想到这里，靳川看着对面耷头耷脑语的几兄语重心长的说道。
    “如果是真有项目，有决心想要创业，就让我看到你们的努力，看到你们的计划书，你们毕业去还有半年，这半年好好想一想，找一找适合自己的路，找一找项目。”
    “你哥我这儿不是银行，银行放贷你们也得有个名目，今天先好好玩一玩，想好了再给我打电话。”
    对面的几兄弟露出尴尬的笑容，三两口喝掉茶水离开座位往麻将机那堆走去。
    他们倒没有被拒绝的羞怒，本来就没个计划来碰一碰运气，想着川哥好说话了他们就试一试，不答应也没啥损失。
    他们想的很简单，但听了川哥的问题后，又明白创业并不是简单的事，心里逐渐有了底有了方向。
    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的想法逐渐坚定下来，被麻将桌上的几个同村兄弟调笑过后，几人一边看热闹一边琢磨。
    靳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倘若村里真有人找到好项目，他并不吝啬投资，本来诚业就是干风投业务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投资谁不是投资。
    但前提是他们的项目能挣钱。
    不然还不如老老实实上班当社畜，起码当社畜自己能给他们安排个好的工作。
    几人走后靳川的对面又坐下了新人，闲聊的，也有拿不定主意问事的，当然也有纯粹来凑热闹的。
    就比如牌桌上那几位，他们从进来打了招呼后就自娱自乐起来，抽着靳川的好烟，喝着小酒大大咧咧的。
    虽说看着不求上进，但这哥几个才是活的通透的人。
    他们知道靳川就算再有钱，也不欠自个儿的，能有这么个场子耍几天就挺放松了。
    靳川其实挺喜欢这哥几个，人贵有自知之明，平平淡淡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他不喜欢眼高手低的，那样的人注定不会成功。
    当然，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后，被激发出不屈意志的人也能成功，靳川会给他们提供平台给予一定的帮助。
    靳川已经泡了好几茬茶水，对面坐着的人走的走来的来也换了好几茬，正唠的欢时，旁边的窗子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靳川回头一看，小家伙露出半个小脑袋往里面张望，小手拿着一盒酸奶举在头顶示意老父亲出去。
    粉嘟嘟的小脸蛋洋溢着笑脸，还带着一丝爸爸我对你好吧的自豪感。
    靳川低头看了眼桌上的两盒酸奶空盒子，确实好。
    自从昨晚演了一出没喝过酸奶的好戏，小家伙都不让他喝茶了，时不时投喂一盒酸奶。
    和对面几个露出姨母笑的兄弟无奈一叹，靳川摁灭烟头走出去。
    这屋里喝酒的抽烟的乌烟瘴气，靳川给小家伙说过别进来。
    走出屋子，小家伙哒哒哒的跑到门口撞进老父亲怀里，手里的酸奶高高举起。
    “爸爸给！姐姐又拆了一箱，你不用舍不得喝哦爸爸。”
    靳川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他不是舍不得喝，他是喝的胃里快冒酸水了。
    “够了的糖糖，爸爸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喝了三盒了，不怎么馋了。”
    “不是不是，爸爸不是馋不馋，是爸爸你以前都没喝过酸奶，你现在要一天都喝几盒才能补回来~”
    小家伙的理由很清奇，靳川想告诉她补喝酸奶又不是补签到，但估摸着小家伙听不懂，他就没说。
    想了想靳川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起身往隔壁走去。
    “那你帮爸爸先保管着，等下午爸爸想喝了找你要。”
    “好~爸爸你一定不要舍不得喝哦，咱们家里还有好多好多酸奶。”
    小家伙并没有听出来是拒绝的意思，她听话的把酸奶揣到口袋里，小手攀着老父亲脖子。
    来到东边常住人的屋里，嘻嘻哈哈的声音不绝于耳，这里是女眷的地方，程瑜陪着靳川那些兄弟的媳妇或者姐姐妹妹说着闺房话。
    也有几个在撸狗，或是逗弄小家伙。
    这不一进门，小家伙就被靳川的两个同村妹妹从怀里抢走了。
    “小糖糖你跑哪里去了？是不是不想和娘娘玩呀？”
    小家伙的脸蛋被她蹂躏在手里，自然不敢瞎说，她一面挥舞着小手阻挡，一面说着好话。
    “没有没有~糖糖最喜欢和娘娘玩了~”
    “哈哈那就好，娘娘奖励你一个亲亲！mua~”
    “呜呜~”
    小家伙根本无法抵抗几个娘娘的热情，小脸蛋被这个亲一下被那个亲一下，可怜兮兮的目光在老父亲身上打转。
    靳川暂时爱莫能助，找到一位在家里经营烧烤生意的同村弟媳，让她订些烧烤拿过来中午吃。
    村里民宿生意也被大家玩出了花儿，各种风格的都有，正逐渐向小型城镇演变。
    烧烤作为东北酒桌上的常客自然必不可少。
    靳川和草原上的巴桑大哥沟通过，他供应来的牛羊肉质量不低，烧烤刚刚好。
    家里这么多人，他反正是不想做饭，那不得累死。
    订好餐，靳川抱了一箱子白酒，出门时看到小家伙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笑了笑将她解救出来。
    “走糖糖，陪爸爸出去买点东西。”
    “来啦来啦~”小胖团兴奋的挣扎开几个娘娘的温柔乡，三两步跑过来。
    另一边同样被包围的程奕也起身凑过来。
    “姐夫我给你帮忙！”
    他顺手从门后取下小家伙的棉帽三件套，推着小家伙出了门。
    程奕的心里还有一丝丝后怕，姐夫家里热闹不假。
    但就是太热闹了，这些姐姐热情似火，而且什么话都敢说，把他当做懵懂的小正太占便宜！
    他只不过礼貌性的陪姐姐招待了一下，就走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