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荽将现在的事情一一详细告诉了萧辰煜。
随后又问萧辰煜为何突然回来了?毕竟,他去读书的名额,是鲁家动用了从未用过的关系,还花了大笔银子才得到的,真正是来之不易。当然,要请假更非易事。
其实,去国子监读书,更多的是结交人脉和开阔眼界。对于以后进入官场也能顺畅些。
萧辰煜道:“我听说淇江县出了大事,又发现你提前将岳母和孩子送来京城,心里就隐隐不安,猜想或许那件大事和你有些关系。所以,我便借口身体有恙,请了假赶了回来。”
秦荽心中感动,依偎在萧辰煜的胸口,轻轻说道:“其实,你不回来也无妨,此事我从未出过面,并未和赵公公有过任何接触,和任何人都没有直接产生矛盾。所以,应该是查不到我的头上来。”
“可我若是不回来,又怎么能心安?即便是端坐学堂读书,也是无法静心!”
“你也不怕耽误前程,要是被人知晓,你要被人说了。”
萧辰煜低低笑,胸口微微震动,一只手抚摸秦荽披在肩头的秀发:“说我什么?为了见妻子,抛弃学业?还是说我这人上不得台面,做不了大事?”
说完,侧头亲吻秦荽的额头,满足喟叹道:“即便他们说我为了女人行事无度,将来或许还有人拿此来攻击我,我也不会后悔。”
因为他知道,秦荽有时候是个很疯狂,虽然现在有了孩子,她的顾忌多了些,可萧辰煜依然不敢赌。
他很怕秦荽会做出什么傻事,他更怕自己不在她的身边,发生了事也鞭长莫及,那才是追悔莫及。
“要是真的出了事,你回来岂不是咱们一块儿遭殃,那我娘和孩子谁照看?”秦荽仰起头,看着萧辰煜,漂亮的眉眼含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缱绻笑意。
“我们俩要是真的都出了事儿,鲁九自然会照顾岳母和孩子。这点你该放心!”
夜深了,屋里的窃窃私语终于停了,屋外头的青粲也终于领着小丫鬟去歇息了。
这段时间,除了必要的采买,家里人都不许随意出门,大家都觉得有些憋得慌。如今主人回来了,虽然依然不能出门,但就好像多了主心骨似的,整个家里人似乎多了些鲜活气息。
萧辰煜回来的第二日,县衙来了请秦荽去县衙说事,被萧辰煜给挡了下来,他自己出面去了一趟县衙。
不过,他很快就回来了。
萧辰煜告诉秦荽,不过是走走过场,随便问了些问题。
又因为萧辰煜是有功名的举人,如今还是国子监的学子,谁知道他现在的同窗好友都是谁?万一惹了不该惹的人,那后果谁也不愿意承受。所以,那些人更是恭敬得很。
“其实,赵公公之死并不至于闹得这般沸沸扬扬,只是因为那个血书的事闹大了。”
原来,血书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即便官府的人想压下去,却无能为力。再加上赵公公走过的其余县都有这样那样的不堪的事儿,传言逐渐多了,更是有压不住的趋势。
而县衙询问萧辰煜的人,也是从京城赶来的,知道萧辰煜才回来,知道事情和他无关,而且他的妻子不过是个弱女子,还在服丧期间,在赵公公来淇江县期间,是从未出过门,更不曾见过外人。
所以,他们对萧家夫妻二人是一点儿都不曾怀疑。
也正因为此,那人为了和萧辰煜打好关系,竟然主动透露了些内幕给他。
总结起来,暗示了萧辰煜两点:第一,淇江县的县令被捕下狱,等他们回京时会将人带回去审问。
第二,所有赵公公以太后的名义搜刮的财物都将悉数奉还。
要还所有的财物?
这一点倒是让秦荽意想不到。想到进献出去的那些东西,她还是有些心疼的。当然,她最重要的东西还没有交出去。
只不过,她这里有些特殊,当初是赵公公出面,鲁九和秦荽暗中筹谋,鲁家牵头让四大家族齐齐送了许多香料给秦荽,打着的名义就是为了给太后娘娘进献香锭。
现在这笔账该怎么算?
虽然,即便没有血书一事,秦荽也有了对策,绝不会将这一批香锭平白送给赵公公。
只不过,有了血书,更是轻而易举解决了。
当然,那时候的秦荽并不知晓赵公公死了,所以也未曾意料到后果如此严重。
但严重的后果,带来的好处也是巨大的。
高兴之余,秦荽又冷静下来,她在屋里来回踱步沉思。
萧辰煜斜靠在椅子上,笑问:“你可是想,如果东西都还回来了,那么太后是不是会迁怒大家?”
秦荽点头:“虽然如今太后发话,说赵公公是自作主张搜刮民脂民膏,以至于弄得民怨激愤,惹来杀身之祸,而且还牵连了远在宫里的太后娘娘的声誉。实在是死不足惜。”
“可是,我们都知道,赵公公搜集财物,当然是受了太后的旨意,只不过,他对女人的那些行为,不知道太后娘娘究竟知不知道?”萧辰煜接了秦荽的话,说道。
“是啊!”秦荽走到萧辰煜的身边坐下,她非常喜欢这样有人和她能想到一起,说到一起的感觉:“如今,太后丢了脸面,还失去了即将到手的巨大财富,那岂不是更加愤怒?”
“你说得对,等这一阵缓过去,太后娘娘定然要想方设法将怒火发泄出来。咱们这些人都会被波及。”
萧辰煜顺着秦荽的话讨论下去。
最后,两人一致决定,之前进献的东西退回来就收下。
但是,让鲁九和萧辰煜一起亲自押送一批香锭去京城,利用鲁九家的关系,直接打通一条通往太后宫里的路。
秦荽笑得狡黠:“赵公公留下来就是等我这里这批香锭,为了避免麻烦,还是进献出去。反正,材料不是我们出的,我们不过是出了人工和手艺。但是,我要这批香锭物超所值,将利益发挥到最大。”
她的手举起来,在眼前缓缓握成拳,道:“我要将张家拉下来,踩在脚下,让他们无法再翻身。
萧辰煜将她的手包在手心里,用自己的手心的温度暖着:“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不要将好处一人占尽,要想想鲁家、秦家、甚至还要让黄家也喝点儿汤才行。”
吃肉喝汤,总要大家都沾点儿便宜才好。
接下来的日子,秦荽等着县衙退还香品和香料,这个事她依然是随大流,不去做这个出头鸟。
毕竟,她当初弄得热闹,实际上现在算起来,她的东西并不多,所以还要继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