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兴安和梁风听见了镇子里传来的枪声,他俩意识到这是里面的战士开始交火了。
罗兴安看着镇子口的荷兰士兵和那门火炮,说道:“全部从侧翼和后方进入镇子,去和荷兰佬肉搏近战,不要在镇子口纠缠!”
阎立听见命令,传达下去。
几百人集中力量,悄悄的从树林里摸到洄唐镇的后方,一鼓作气冲进了镇子。
在镇子里,这些义军战士们开始和荷兰士兵短兵相接,枪声是潜水进入洄唐镇的小分队传来的,他们进入镇子中心就遇见了一群土着士兵,开始交火。
随着义军主力军队都进入了镇子,把守镇子口的荷兰士兵也都冲进了镇子,巷战开始展开。
梁风也加入了战斗,他一边开枪和敌人拼杀,一边往关帝庙附近靠拢。
梁风和几十个义军战士冲到了关帝庙,这个关帝庙里面原来有一些荷兰士兵把守,现在他们也纷纷往镇子外撤退,如今空无一人。
梁风正在寻找陈二爷他们的隐藏之处,远处传来一阵密集枪声,他急忙带着几十名义军战士向枪声跑去。
街道上已经大乱,死尸遍地,洄河里面也漂着尸体。
在浑浊的洄河水旁,梁风看见了陈二爷和魏宏泰他们在一个狭窄街道上,和一群荷兰士兵厮杀。
关帝庙这个地下工事确实设计的无懈可击,魏宏泰他们在这地底下潜伏了两天,居然没有被荷兰人发现。
直到他们听见了镇子外的枪炮声,知道来了援军,这才从洄河的出口出来,参加了战斗。
洄唐镇已经乱成一团,几百名义军战士和荷兰士兵,以及土着士兵展开了巷战。
梁风看见了陈二爷和老李、张文龙。
“我们赶紧往北出口冲过去,镇子口有荷兰人的大炮,他们在镇子口聚集撤退,也许要炮轰洄唐镇。”
梁风沙哑的嗓子对陈二爷说道。
这两日来,陈二爷和魏宏泰等人一直憋屈地躲在地下工事之中,心中的怒火早已不断积聚。
虽然身处地下工事可以暂时躲避危险,但头顶上却有一群可恶的荷兰人也在关帝庙驻扎,他们在那里肆无忌惮地烧烤、吃喝、排泄。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一些受伤的义军战士需要照顾,无法参与战斗,魏宏泰恐怕早已按捺不住,冲出去与敌人拼命了。
此刻,他们重见天日,义军大部队也来支援,魏宏泰的拳头紧紧攥起,咬牙切齿的挥舞着拳头,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杀意。
“不走!我们现在人多,一鼓作气!把这些荷兰佬都杀了!往镇子口进攻!短兵相接,大炮没有威力!”
魏宏泰看了看洄唐镇的局势,他对罗兴安说道。
梁风不再坚持,现在义军已经占了上风,确实不应该撤退。刚才梁风的主意,也是担心陈二爷和老李他们的安危。
陈二爷和老李他们满腔怒火,没有听梁风的撤离,都继续加入了战斗。
虽然义军战士有八九百人,但他们的武器装备与荷兰人相比可谓天壤之别。然而,在巷战中,义军战士们身子灵活,也有人数的压倒性优势,好多荷兰士兵在街道上被砍杀。
他们一点点向镇子口靠近厮杀。
肉搏近战是极其残酷的战斗方式,双方士兵近身搏斗、拼杀,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双方绞杀在一起,荷兰军队的那门火炮也没有发射。
经过几番激烈的来回厮杀后,洄唐镇变得一片狼藉,死尸遍地。
街道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还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姿势。
墙壁和房屋上溅满了血迹,仿佛诉说着这场惨烈战斗的悲壮。
罗兴安见到了魏宏泰,他们短暂的沟通一下,也都开始全力往镇子口杀去。
梁风和陈二爷他们大致讲了这两天事情经过,他顾念罗老爷子的安危,带着义军战士向罗家杀去。
进了罗家大院,梁风看见罗老爷子已经倒在院子中心血泊之中……
梁风急忙敲击地面,打开了青石地砖,喊出来了罗四虎。
罗四虎从地下室里出来,几个重伤义军战士还不能动,被抬了出来。
罗四虎看着眼前父亲的尸体,心中悲痛欲绝,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放声大哭起来。
梁风走到罗老爷子身边,仔细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经过观察后发现,这并不是子弹造成的枪伤,而是被一把锋利的匕首从背后插入腰部所致。
梁风感到十分诧异,他拔出了匕首,这把匕首是汉人常用的匕首样式,牛角的刀柄,手工刻花的铜护手,做工很精致。
他意识到这并非荷兰人或土着士兵所为,而是自己人在背后偷袭杀死了老爷子。
根据现场情况分析,梁风推测可能有人想要逼问出义军的藏身之地,但遭到了罗老爷子的拒绝。
最终,罗老爷子惨遭毒手。
梁风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之情,他决心要找出真凶,为罗老爷子报仇雪恨。
魏宏泰和几名受伤义军战士对着罗老爷子的尸体鞠躬拜祭,都感激罗老爷子的大义。
陈二爷和老李、张文龙他们也不禁泪目。
梁风说道:“这不像是被荷兰人杀害,如果是荷兰人或者土着士兵杀死,肯定是枪伤,不会从后面偷袭,被华人常用的短刀杀死。”
罗四虎接过匕首端详起来……
这时候,梁风发现罗老爷子手里紧紧的抓住一个东西。
梁风掰开罗老爷子的手指,里面是一把剃刀。
剃刀折叠的,很锋利,割伤了罗老爷子的手掌,可是他牢牢的握在手里。
梁风拿起剃刀,仔细的端详,刀柄上有个小小的“张”字。
罗四虎看见梁风手里的剃刀,罗四虎拿过剃刀,怒骂道:
“这是剃头匠老张的……
洄唐镇被围就是他告的密,老李他们住在他家养伤。你们进入关帝庙躲避的时候,老张不在家,老张不知道关帝庙的地下工事秘密,这个镇子被荷兰人包围是老张告的密。
他的儿子前些天回到洄唐镇就消失了,这对父子是荷兰人的内奸。”
罗四虎低沉的说道。
“这是他逼迫我父亲说出受伤义军下落,他是拿着剃头刀行凶的,剃刀被我父亲夺了下来,我父亲被他用匕首杀害。
看血迹未干,我父亲刚被害不久,你们攻打镇子,老张杀了人匆忙跑掉了。”
罗四虎说完后,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罗家大院的现场,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他们发现现场似乎的确有过一场搏斗,凳子也都东倒西歪,但却并没有动用枪支弹药的迹象。
不仅如此,他们还注意到中堂的条案上摆放着两杯茶水,显然是有人在这里喝过茶。
从这个细节可以推断出,来这里的人一定与罗家关系密切,是熟人无疑。
毕竟,无论是荷兰人还是那些土着士兵,都不太可能悠闲地坐下来喝茶。
渐渐的轮廓在大家脑海里展现……
剃头的老张告密回来,老李他们已经撤退到关帝庙。他找到罗家老爷子,想逼问义军战士藏身之所。
罗家老爷子没有答应,搏斗中老爷子夺下了老张身上的剃刀,但是还是不幸被老张从背后短刀杀死……
罗四虎正准备去找老张算账,他的大哥闯了进来……
罗老大看见父亲的遗体,泣不成声。
罗老大住的院子离罗家大院不远,他这两天还时常来照看父亲。看见父亲惨死,罗老大悲痛欲绝。
外面喊杀声激烈,罗家大院里一片肃穆。
这时,荷兰人都撤退到镇子口,他们列成一排,开始用步枪射击镇子里往外冲锋的义军战士。
那门火炮也开始朝着镇子里开炮轰炸。
魏宏泰对罗四虎说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老爷子为了掩护义军被害,我们要为他报仇。
罗兴安在指挥义军攻击镇子口的荷兰军队,我们赶紧去帮忙。”
他话音未落,一发炮弹呼啸而来,在院子附近爆炸,炸倒了围墙,几名靠近围墙的战士被炸死、炸伤……
魏宏泰他们急忙冲出了院子,向镇子口冲去,他遇见了正在指挥的罗兴安。
“想办法贴上去继续肉搏,抢下火炮。”魏宏泰大喊。
罗兴安点点头,可是,没那么容易靠近火炮了,荷兰人和土着还有两三百人聚集一起。
他们围在火炮前,排成一列,举着步枪排成一排,封住了镇子口的大路不断射击,义军的武器落后,在荷兰军队强大的火力网前,根本无法靠近。
冲在前面的义军战士纷纷中枪倒下……
罗兴安急得眼睛冒火,对魏宏泰说道: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