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梦梦转头瞥见陈一羊的瞬间,心中便已明了来者是谁。
她并非没有见过陈一羊的面容,初入皇宫的第六日,陈一羊便曾来过庄和殿,此后过了一个月又来过一次。
不过以前都是远观,不像今日这般近距离的目睹其容貌。
“啊!陛…陛…陛下!奴婢拜见陛下。”林梦梦啪的一声直挺挺地跪下。
陈一羊再次重复了方才的话语。
“汝乃倭人?”
陈一羊的质问让林梦梦大惊失色,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然败露,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林梦梦见事已至此,索性也坦然承认了。
“奴婢是。”
陈一羊闻听此言,亦是一怔。
按理说,潜入大明皇宫中的敌人,就算被发现了,怎么也得垂死挣扎一番。
可面前的小丫头爽快的回答,着实出乎了陈一羊的意料之外。
陈一羊不气反笑。
“呵,你倒是爽快一点也不遮掩,说说吧,你来大明的目的,若是你回答的令朕满意,朕或许给你一个痛快。”
陈一羊表面上言辞轻松,但内心始终对林梦梦保持警惕,与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担心眼前这个看似天真的小丫头,如同芭莎一般,是个用暗器高手。
毕竟在陈一羊的认知中,倭国人均手里剑。
这就好比在前世,外国人都认为华夏之人皆会功夫一个道理。
跪在冰冷地面上的林梦梦,脸色如白纸般煞白。
尤其是当她听到陈一羊的话后,心情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
然而,她转念一想,入宫后的三个多月来的生活,犹如冬日的暖阳一般,所有人都对她关怀备至,嘘寒问暖,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林梦梦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于是乎她不再犹豫,决定向陈一羊坦白一切。
“启禀陛下,奴婢是倭人,奴婢原名叫做松本乱菊,来到大明之后,才改名为林梦梦。”林梦梦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陈一羊。
而陈一羊面色无情对其说道:“你继续说。”
“诺,奴婢乃是松本家族的二小姐,先前是倭国五大家族之一小泉家族的附属,后来清帝用时四年打下了倭国,并建立了大清……”
没等林梦梦再说一字。
陈一羊出言打断了她的话。“你等一下,朕想问你一句,这清帝便是建立了大清的人,你可知他的底细?”
“回禀陛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偶然间听姐姐说过一次,她先前是大明的人。”
林梦梦不说还好,这一说一下子勾起了陈一羊的好奇心。
“大明的人?”
陈一羊眉头一皱,心里涌出了大大的疑问,还带有一丝不安,紧接着他便看向地上的林梦梦,迫切的问道:“那你所说的清帝,姓甚名谁,朕可知晓?”
“奴婢也不知陛下知不知晓,听姐姐说清帝的名字叫贺清。”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一般,深深的插入了陈一羊心脏,他连呼吸语速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是男人还是女人?”
林梦梦没有看出陈一羊的变化,依旧很平淡的回应陈一羊的话。
“回禀陛下,清帝是女人。”
“女人!贺清!~女人!……”陈一羊嘴里不停的嘀咕着。
林梦梦的这则讯息,其威力,犹如在陈一羊心中投下一颗重磅炸弹一般。这也是陈一羊今年以来,听闻到最为震撼的事情。
这一刻。
陈一羊关注的中心,已然不在林梦梦身上,不管这丫头进大明皇宫目的是何,都已无关紧要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之前班超、花蜀他俩所呈递的战报内容,此刻便能完全的解释清了,相同的武器甲胄,战船,不熟悉大明的人根本就造不出来。
但陈一羊还是有一点不解。
贺清的目的是何?
先是辞官不干说走就走,然后转头又孤身入倭国,还仅用了四年的时间打下一个国家!建立新的国家。
陈一羊也曾是从黑夜中杀出的一条血路的人,他如何不清楚这背后要用付出多大的艰辛,多少心血!
这绝非常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陈一羊实在不明白,贺清为何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也要派兵来攻打大明?
你曾也是大明的人啊!
你这样做,就不怕被人知道,从而连累自己的家人吗?
陈一羊眉头紧皱盯着林梦梦,看的让她心里发慌。“你这丫头,说的可是实话?”
林梦梦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她带着清澈的眼神回应了陈一羊的话。
“奴婢绝无虚言,也不好诓骗陛下,如若陛下不信,尽可去外城的二十一巷,丙字号小院,一查便知,哪里有大清派来的人。”
林梦梦毫无保留了出卖了林三。
直到后来林三被抓,也想不通松本家的二小姐为何要出卖于他。
“好,朕姑且信你的一次,若是你所说的话为真,朕可以饶你一命。”
林梦梦听闻此言,看到了生的希望。
她还是个少女,还没享受人生的乐趣,自然也是怕死的。
她拼命的向陈一羊发誓,为自己保证。
之后,陈一羊又问了林梦梦很多问题,直到蔺希回来也没问完。
“希姐,这名小宫女,为夫先带走了,过两日再给希姐送回来,不知希姐意下如何?”
蔺希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反对。
就这样,陈一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只不过走时,他身边多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陈一羊回来御书房后,先是安顿了林梦梦一下。
“坐吧,等朕知晓了真假后,不但恕你无罪,还记你一功。”
林梦梦捧着热茶,晃悠着小脑袋甚是可爱。
过了一会。
派人通知的钱骏便到达了御书房之中。
“这是圣旨,你去通知刑部,让他们配合你,先拿下此人,一旦证实此人是敌军的奸细,再将贺家的相关人员全部扣押,若是有人反抗者,格杀勿论!”
钱骏从陈一羊手中接过圣旨。
“臣领命。”
“陛下,可是贺大人他年岁已高,只怕……”
陈一羊打断了钱骏的话。
“朕知你想说什么,一旦此事如丫头所说的一样,不论他知不知情,连带之罪决不可轻饶,你下去照做便是。”
钱骏见陈一羊态度决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领命离去。
陈一羊目光如炬,看了一旁的林梦梦一眼。
贺清啊!贺清。
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两届科举状元,只身一人建国称帝,即便是我翻阅两世的历史,也找不出任何一名女性与你并肩。
但你又为何与我过意不去了?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