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五。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为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暖意。
朱雄英心情格外舒畅,他终于考下了驾照,此刻正载着沐锦月驶向城市的另一端,那边要举行一场冬季拍卖会,这场拍卖会的规格很高,有不少清代的珍品古董上拍,因此备受瞩目。
车内,两人都颇为期待,尤其是朱雄英,资金充足到终于交得起保证金的他,手中持有的《快雪时晴帖》也即将在这场拍卖会上寻找新的主人。
拍卖会的场地选在了城市的一处古典风格的建筑内,虽然建筑是西式风格,高耸的拱形门廊上雕刻着精致的图案,但与周围的环境并不违和。
检验了邀请函,两人走进建筑内部,会场内部布置得既典雅又考究,柔和的灯光映照着各式古董,散发出“一看就很贵”的光泽。
参与拍卖会的人显然来自四面八方,或者说,这次拍卖会作为今年重量级的拍卖会,不光是省内,整个南方对此有兴趣的富豪们,都派人过来了。
而除了代拍的,也有不少正主亲自前来,他们或低声交谈,或仔细端详着展台上的拍品,这些古董爱好者、收藏家们,虽然看起来大多数外表平平无奇,甚至跟巷子里那些左手俩核桃右手仨手串的老大爷相比,更不像是对古董感兴趣的人,不过既然能来到这里,对古董的鉴赏能力和财力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朱雄英和沐锦月穿过拍卖会熙熙攘攘的大厅,沿着一条铺着华丽地毯的走廊,来到了为他们准备的贵宾包厢。
包厢的门被一位穿着制服的侍者推开,一股淡雅的香气迎面扑来,让人顿感心旷神怡,而包厢内部的装饰风格跟整座建筑的风格也很统一,墙上挂着油画,与周围的木质装饰相得益彰,柔软的地毯上摆放着舒适的沙发,中间是一张大理石的茶几,上面摆放着几盘点心。
朱雄英和沐锦月落座后,侍者恭敬地为他们送上了咖啡而后离开。
窗外的拍卖会现场逐渐热闹起来,很快,拍卖会就开始了。
而跟常规拍卖会里贵重物品要压轴甚至最后上拍不同,这次拍卖会一开场就是王炸,直接将整场的气氛点燃了起来。
当拍卖师宣布第一件拍品为《快雪时晴帖》时,会场内顿时涌起了一阵骚动,而每个人手里的平板电脑,也显示出了这副《快雪时晴帖》的详细资料。
经过多位权威鉴定师联合鉴定,这件问世的书法作品虽非原作,没有洪武朝以后的题跋和印章,但作为明代的高仿之作,其艺术价值与历史意义同样不可小觑。
毕竟,对于书法古董而言,很多所谓的“真品”,根本就不是历史上的真品,绝大多数唐宋时期的仿品,传到了现在,都是当做真品来拍的。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快雪时晴帖》展示在拍卖台上,那古朴的纸张在灯光下呈现出淡淡的黄色,仿佛诉说着它历经的岁月,笔触流畅而有力,虽然只有四行二十八个字,但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生动,仿佛能够感受到书法家在挥毫时的韵味,尽管被认定为是仿作,但其神形兼备的书法依旧令人为之赞叹。
说实话,其实朱雄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王羲之真迹,但不管怎样,此时他的脑海里都冒出了“恭喜王羲之在王羲之书法模仿大赛中荣获第二名”的画外音。
拍卖师开始详细介绍这件作品的背景与特点,他的声音在会场内回荡,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喊价,气氛逐渐升温。
竞拍者们纷纷举牌,他们的眼神开始逐渐热切了起来,包厢内朱雄英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他期待着《快雪时晴帖》能够拍出一个好价钱。
上次上拍卖会的王羲之作品,还是四年前拍出的《平安帖》,当时是3.08亿元的价格,打破了书法作品的最高成交记录,这副《快雪时晴帖》的明初仿品肯定到不了这个价格,但也绝对是开局王炸了。
竞拍价开始飞速攀升,两千一百万、两千五百万、三千三百万
最终,这幅《快雪时晴帖》以五千万的最高价成交!
当拍卖师落下拍卖槌的那一刻,会场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是对这件作品价值的认可。
而卖掉了《快雪时晴帖》以后,朱雄英也终于开始底气充足地扫货了。
朱雄英对饰品、书画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拍卖会上的那些金属机械结构的古董。
因为书籍和笔记是由密度较小的纸张构成的,不需要太多年头就可以通过回溯轻松地穿越时空虫洞,但诸如密度其实不算大的无线电台,就必须要老古董了。
因此,想要把密度更大的金属物品送到时空虫洞的另一头,肯定还得是这些古董,尤其是清朝中后期的古董。
这些东西或许跟现代相比技术还不够先进,但给科学技术非常落后的明朝用肯定足够了。
“银质天文望远镜,镜身为银质,筒身嵌烧蓝珐琅为底,上嵌银圆形、椭圆形花草纹及孔雀尾羽纹,19世纪英国伦敦制造,长160cm,筒径12cm,物镜径9.5cm,目镜径4cm,目镜孔径1cm。
其消色差物镜由2块玻璃透镜组合而成,凸透镜在前,凹透镜在后,一块为普通玻璃的凸透镜,中心厚,周边薄,边缘厚0.4cm,磨制考究,镜身透亮;另一块为火石玻璃的凹透镜,一面平,一面凹,边缘厚1cm,镜色微黄。
此外,在镜筒靠近目镜的左上方还附设一架小型望远镜,长25cm,镜头内附有十字丝,观测目标时呈倒像,用于天文观测,称为寻星镜。”
既可以用于天文观测,又可以来当望远镜,拿下!
“嵌料石六角星式表,星体为大理石质,正面边沿镶有相间排列的白、绿两色料石,中央镶嵌白珐琅圆形表盘,表盘周围有六条放射线,19世纪法国制造,直径17cm,厚5.5cm,表背面有折迭的支架及挂钩,既可支撑置于桌上又可悬挂。”
明朝这时候应该还在用漏壶报时吧?拿下!
在间歇性的买买买中,拍卖会很快就要结束了,而最后一件让朱雄英感兴趣也颇感意外的藏品,终于出现。
――马戛尔尼使团进贡自来火鸟枪同款走私品。
所谓“鸟枪”,又称鸟铳、鸟嘴铳,是明清两代对火绳枪和燧发枪的统称,最早由戚继光《练兵实纪杂记》命名,即“飞鸟之在林,皆可射落,因是得名”。
而这支十八世纪由英国制造的燧发枪,长一米六,枪通体金碧辉煌,枪管铁质嵌在木槽内,下为木托,枪管下部附通条一根,扳机上嵌一木质军人半身像,其帽钉、腰带、扣袢均以黄金装饰。
这支枪原本应该是清乾隆五十八年英国使者马戛尔尼率团来华时进献给乾隆皇帝的礼物,只不过,燧发枪不止一支,使团成员中也显然有人干了走私的勾当,因此流落民间,最终被当做古董上拍。
实际上,这件英国使团送的燧发枪,乾隆皇帝只试射过几次后就束之高阁了,除了当时清朝技术水平不太行,燧发枪的结构远比火绳枪复杂、精细,难以制造这种客观因素以外,最重要的主观因素就是清朝害怕火器的进步和普及,会极大增加统治成本。
朱雄英问沐锦月道:“燧发枪虽然原始,但也是枪械吧?这东西能拍卖吗?”
“赫尔曼拍卖会每年都拍这种古董枪,这些古董枪早已无法发射,修也不可能修得好,只能当做收藏品,所以不禁止,但是如果时间再近一些,到了清朝末期的近代古董枪械,就不能上拍了。”
“原来如此。”
朱雄英点了点头,也不客气,这玩意虽然对于现代来说落后无比,但燧发枪比起明朝时期的火绳火铳来说,那可是真正有代差的热武器了,拍下来送给爷爷防身也好。
毕竟,爷爷送来的一幅《快雪时晴帖》,就已经拍了五千万,钱多的根本花不完,花一部分反馈给爷爷也是应该的。
很快,朱雄英就拿下了包括望远镜、钟表、燧发枪在内的几件古董,等到拍卖会结束以后,把这些古董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车上,朱雄英准备直接回到海岛,等待下一次时空虫洞开启。
而他并没有等待多久,很快,在这周的周日,时空虫洞时隔数周就再次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