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哒、咔哒哒……”
    “嘟…嘟…嘟……”
    李怀德一手拿着话筒，一手开始拨号。
    去年开始，京城市区和郊区各单位的人工总机就停用了，只有长途人工台还在继续使用。
    也就是说，市区电话可以直拨了，不用人工转接。
    “喂！哪位？”
    “老罗啊！我李怀德。”
    “哎呦！是李主任啊！打电话过来有什么指示？”
    “老罗啊！我哪敢指示您呐！前晚在便宜坊，我好像听说手上有一个招工名额，不知道……？”
    “咋的？李主任有亲戚要安排？”
    “对！”
    “这个嘛，要是别人问起来，那肯定没有了，李主任问那没有也要有啊！”
    “哈哈哈！咱们老罗就是局气！”
    “李主任！咱们单位宿舍楼需要的钢材？”
    “有！必须有！”
    “好！老罗！下午你在厂里吧？我让他过来办手续。”
    “好！…”
    “……”
    他们的对话，贾卫东在一边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暗道：“婉儿的工作妥了！”
    不得不佩服李怀德，人脉是真的广。
    一个工作名额，在别人眼里那是千难万难。
    李怀德只是一通电话，也是一次利益交换，很快就办成了。
    放下电话，李怀德拿出信纸和钢笔，刷刷刷的给写了张条子递给了贾卫东。
    “卫东啊！你拿着我的条子，去城南食品厂找罗主任，让他帮你安排。”
    贾卫东接过后道谢：“哎！谢了！李叔！”
    “滚犊子！抓紧去办吧！”
    “得嘞！……”
    “等等！先去人事科，把你侄儿的事办了！还有，老罗喜欢茶叶，你懂了吧？”
    “诶！…”
    贾卫东当然懂了。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没有好处谁帮你办事啊。
    ……
    轧钢厂食堂。
    “呼~”
    “咕嘟~~”
    “哎！棒梗！你这白菜切法不对啊，你得把刀拿稳，手抵刀背，对了！就这样……”
    傻柱手里捧着搪瓷缸，一边悠闲的喝着茶，一边指导棒梗切菜。
    “哥！”
    “哎呦喂！卫东啊！咋跑食堂来了？”
    “哥！我来给棒梗调换一下工种。”
    “调换工种？”
    “对！棒梗想学开车，我把他安排去运输队学徒去。”
    傻柱笑道：“得！换个工种也好！这小子平时神气活现的，一进厨房就蔫头巴脑的，一看就不是一学厨子的料。”
    “棒梗！你小子还愣着干嘛，跟你小叔走吧。”
    “哎！哎！……”
    回过神的棒梗高兴的连声应着，“啪”的一下把菜刀往砧板上一扔，解了套在身上的围裙后，跟着贾卫东就跑。
    调岗这事儿，吃早饭的时候才刚刚说，棒梗真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来小叔是真的关心自己。
    看着棒梗的背影，傻柱摇了摇头：“！棒梗这小子，也就是有卫东这个小叔，不然成不了大器……”
    带着棒梗到人事科办好了转岗手续，把他送去了运输队后，贾卫东离开了轧钢厂。
    榆树馆。
    师月如家。
    师月如秀儿上班，榆树林也上学去了。
    家里就婉儿和俞家老太太在。
    俞树生已经上班了，也有了养家的能力，带着老太太正式分出去单过。
    但俞树生中午不回来，在厂里食堂吃饭。
    老太太就跑回来和秀儿作伴。
    顺带蹭饭。
    师月如母女也不计较。
    老太太年纪大了，一个人做饭也麻烦。
    再说了，家里也不差老太太那口吃的。
    此刻，一个街道办的同志再次上门，正在给俞家老太太和婉儿做思想工作。
    “大婶！上面的正&策很明确，多子女的家庭，没工作的，一户只能一个人留城，其余的都是上山下乡的对象，不论早晚，都得走上山下乡这条哥敏青年的必由之路。”
    俞老太太一撇嘴：“同志！我们绝对支持你们的工作，但是，你们看，婉儿是个女孩子，小姑娘家家的好日子就那几年，要不等两年，等我家树林大了，让他去！”
    “大婶！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你们要是赖在城里，也行！街道不会给安排工作……”
    “……”
    “……”
    街道办的人走后。
    婉儿一边抹眼泪，一边开始准备午饭。
    有好多下乡的写信回来，就没一个说去的地方条件有多好，能吃饱肚子的。
    家里现在生活无忧，她是真的不想下乡。
    “婉儿啊！你卫东哥回来了没有？”
    俞家老太太一边帮忙洗菜，一边试探着问道。
    “奶奶！卫东哥哥昨儿晚上回来了！”
    “哦！那你有没有和她说工作的事儿？”
    “姐姐说了！卫东哥哥也答应帮忙想办法。”
    “啥？你姐说的？婉儿！你自己就不能主动点？你知道现在的工作名额有多金贵吗？”
    婉儿疑惑的问道：“奶奶！姐姐说和我说不都一样吗？”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道：“唉！你这丫头还是太嫩了！你是你、你姐是你姐。”
    “为什么呀？”
    “婉儿！你想想，你要是下乡了，对卫东有什么影响没有？”
    “没有！”
    “那你姐呢？要是你姐现在下乡呢？”
    “卫东哥哥应该很着急吧！他指定不舍得我姐下乡的。”
    “那不就得了！你姐下乡卫东会很急，但换成你就不一定了，因为你下不下乡对他都没什么影响，这下你知道你和你姐的区别了吧？”
    “婉儿！你得主动点，不然下乡这一劫你是躲不过去了！”
    “噢！.”
    听了老太太的话后，婉儿若有所思，抓着菜刀的手久久没有动作。
    “嗡嗡嗡~~~~”
    熟悉的吉普车的轰鸣声，传进了婉儿的耳中。
    “卫东哥哥！”
    婉儿手里的菜刀都没有放下，拎着就往厨房外跑。
    贾卫东刚在俞家小院门外把车停稳，就见婉儿俏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手拎着把菜刀，一手准备拉车门。
    贾卫东一缩脖子：“哎哎！婉儿你干嘛？我哪儿得罪你了？”
    婉儿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卫东哥哥！你乱说什么呀？”
    贾卫东一指她手上的菜刀问道：“那你拎着菜刀干嘛？”
    “噗呲！咯咯咯.”
    婉儿看了看手里的菜刀，笑出了声。
    “卫东哥哥！人家不是忘了吗！我在厨房切菜来着，听到你车子的声音就跑出来了。”
    贾卫东一副害怕的样子，拍了拍心口说道：“！吓我一跳，以为你要拿刀砍我呢！”
    “怎么会呢，卫东哥哥！你来了人家欢迎还来不及呢。”
    婉儿一脸娇羞，看着贾卫东的眼神里也开始拉丝。
    贾卫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