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庆柏坐回自己的位子,没再让元春帮他剥荔枝,自己一面剥着荔枝一面道:“今日朕微服出宫,去了一趟荣国府。”
元春还不知道这事儿,眼下听到这话,不禁眼睛一亮:“竟有此事?”
袁庆柏当即详细跟元春说了说他今日微服去荣国府的事儿,包括了让贾兰入尚书房当伴读。
元春听得格外认真,听完格外恭谨地对袁庆柏行了一礼,感动感激,然后关心地提了提袁庆柏微服出行的安危问题。
这时,元春突然低眉垂眼,声若蚊蝇地说道:“今日太后问了我一桩事儿。”
袁庆柏已猜到是何事,却故意问道:“哦?问的何事?”
元春的俏脸仿佛泛起了桃花:“行房的事儿。”
她将太后的问话和她的回应详细说了一番,虽说她要端庄矜持,却觉得这种事还是应该跟袁庆柏汇报一下的。
袁庆柏听完笑道:“适才朕已见过了太后,太后已和朕商议了此事。”
元春不由好奇了,睁大眼睛看着他,却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袁庆柏将何太后和他商议的情况,详细对元春说了一番。
元春听完又一次感动感激,心想三爷真好,都当了天子了,还如此体贴女眷,为了女眷的身子着想,不愿动用那些避胎的法子。
袁庆柏又一次起身来到元春身边,低头在元春耳畔悄悄说了几句,关于其他方式的。
元春忍不住“呸”了一声:“这事儿哪成呢,我若依了你,哪还有皇后的样儿了?”
袁庆柏道:“皇后就不能有敦伦之乐了?难不成皇后忍心让朕忍受一年的?”
元春低着头不则声。
袁庆柏知道她这已相当于是默许了,微笑道:“就这般说定了,养心殿那里还有些奏折,朕且去批了,约摸半个时辰后便过来,今晚就宿你这儿。”
说完他便迈步走出了暖阁。
元春也顾不上送他了,兀自呆坐在炕上,脸上的桃花愈发鲜艳了起来。
……
……
今日何太后跟袁庆柏说了那么一番话,袁庆柏便相当于可以奉旨敦伦了。
本来袁庆柏今晚准备宿在启祥宫,启祥宫是秦可卿的寝宫,而秦可卿可是早就跟他试过其他方式了。
除了秦可卿,还有其他袁庆柏的妃嫔试过了。
元春则没试过,她要端庄矜持,袁庆柏不想强她所难。
结果元春今日竟然默许了。
于是这晚袁庆柏宿在了长春宫。
翌日凌晨,当袁庆柏习惯性地早起,元春竟顾不上亲自服侍他更衣,倒不是身子有碍,而是实在臊了。
袁庆柏起床后则照常到养心殿读书习武,吃完早餐后给何太后请安,然后回到养心殿开始了繁忙的天子工作。
今日的第一项工作,便是召见一名重要的臣子。
只见袁庆柏出了暖阁,竟然来到殿门口等候着。
这时,李尉被卢谦领进了养心殿院中,发现正在殿门口站着等候的袁庆柏,李尉忙快步上前行起了大礼:“臣李尉叩请圣安!”
袁庆柏上前几步,伸手将李尉扶起:“朕可是特意在此候着你的。”
李尉大为感动:“臣何德何能,圣上如此待臣,可是令臣无地自容了。”
袁庆柏笑道:“咱们且进殿说话儿。”
说完他带着李尉步入殿中,进了暖阁,他在办公桌后面坐下后,让太监给李尉看座上茶,李尉谢恩了一番才落座,却是坐得恭谨。
袁庆柏登基至今,已多次如此热情接见臣子,为了拉拢人心。
这也是帝王术。
显然,能让他这般热情接见的臣子必定是不凡的。
比如眼前的李尉。
李尉,出生于江苏的一户富裕人家,景安年间,他捐了个员外郎,以此入朝担任兵部员外郎,两年后便晋升户部郎中。
承泰帝登基后重用李尉,李尉先后担任云南盐驿道、云南布政使、浙江巡抚兼任两浙盐政使、浙江总督并加封兵部尚书。
在此之后,李尉因遭母丧,丁忧守制。
李尉丁忧守制期间,承泰帝都没忘了他,特意给他加封了太子少傅。
本来还需大半年,李尉才丁忧结束。
袁庆柏却下旨对李尉夺情,命李尉进京。
大周开国至今,臣子丁忧夺情的情况是少见的,因为孝道很重要,大周天子也不便轻易对臣子夺情。
而一旦大周天子对臣子夺情了,无疑便说明了对该臣子的莫大器重。
袁庆柏这次对待李尉,便是如此。
袁庆柏早就认识李尉了,对李尉比较了解,知道李尉虽不是正儿八经科举出身的官儿,而是通过“捐官”这条歪路子混进官场,却是颇有才干,而且,李尉是承泰帝的心腹重臣,也一向跟袁庆柏亲近。
袁庆柏才登基不久,信得过的臣子不多,尤其是高官大员。
他将贾政一下子提拔为礼部侍郎,主要可不是冲着元春的情分,而是因为他绝对信得过贾政,且贾政也有些适合担任这个官职。
就连贾雨村,袁庆柏明知他是个擅长伪装的小人,目前也在用他,因为他是兵部侍郎,且是王子腾、荣国府的门下。
袁庆柏想进一步稳固自己的皇位,进一步掌握全国军政大权,也就需要器重更多自己信得过的臣子。
此时,袁庆柏对恭谨坐着的李尉道:“朕瞧着你的气色不大好,从江苏一路进京,今日一早又进宫见朕,着实辛苦你了。”
李尉忙恭声道:“圣上这话儿,臣担待不起,奉圣上之命进京岂有辛苦可言?”
袁庆柏感叹道:“朕对你夺情,违了你的孝道,本不该如此,但朕刚登基不久,缺乏信得过的臣子。朕对你是很信得过的,且知才猷干练,一向实心办事,是先帝的心腹重臣,也对我大周立下过汗马功劳。”
李尉道:“圣上这话儿,臣也担待不起,承蒙圣上厚爱,臣从今往后唯有孜孜对圣上尽忠效力,鞠躬尽猝,死而后已。”
袁庆柏笑道:“看来这些年来你没少长进,说话已有一点子文绉绉的了。”
李尉也笑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臣好歹当了十几年的官儿了。先帝在时又屡次三番叮嘱臣要读书识字,臣也没敢怠慢,加上臣又爱听人说书的,可不就养出了一点子文绉绉的作态来了。”
“其实臣自己倒是不喜欢这样的,只是圣上当面,臣不敢怠慢了。”
李尉不仅是捐官走上仕途,而且他最初担任兵部员外郎时竟然识字很少,他为官十几年,公文甚至奏折几乎都是师爷起草,起草后读给他听,他口述修改。虽说如今他在读书识字上进步不小,但文化水平还是很有限。
偏偏就是这么个人,竟然十几年期间就跃升成为封疆大吏,朝堂重臣。
通过捐官走上仕途的,绝大多数都是贪官和无能之辈。
李尉算是其中的另类了。
值得一提的是,捐纳制度,说白了就是卖官鬻爵,影响很坏,然而这一制度在华夏自古有之,就连承泰帝在位时都没有整顿这一制度。
而袁庆柏已有打算,以后要整顿捐纳制度。
李尉突然收住了笑容,面容悲戚了起来:“说到先帝,臣真真是悲痛不已,自打臣得知先帝龙驭上宾,两个多月来老是不禁回想起曾追随先帝的一幕幕情景,先帝对臣恩重如山,臣却已无法报效了……”
他说着说着竟哽咽了起来,眼中淌下了泪痕。
他的这番作态,虽有些故意,多半还是出自真心实意。
袁庆柏感叹道:“唉,朕也不承望先帝才五十余岁竟就龙驭上宾了,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又勾出朕的悲痛来了。”
“臣该死,臣失仪了!”李尉跪了下来,话锋一转,“好在,先帝虽龙驭上宾,却有英明神武的圣上克承大统,有圣上这样的天子,乃是我大周的福气,也是咱们做臣子的福气,更是天下百姓的福气。”
呵,别看李尉文化水平不高,人却很聪明,献媚的本事也不小。
袁庆柏道:“先帝对你确有隆恩,目今先帝的梓宫停在勤和宫,你待会儿便去祭拜祭拜,此事耽误了可是对先帝的不敬,想来先帝也欢喜见到你的。”
李尉听到这话又哭了起来。
这时,袁庆柏郑重其事地说道:“李尉,朕任命你为直隶总督。”
李尉知道这便是在下旨了,本就跪着的他无需再跪下,直接叩着头道:“臣谢圣上隆恩!”
这确实是隆恩,毕竟李尉此前是承泰帝的心腹重臣,而不是袁庆柏的,刚被夺情进京,就被任命为直隶总督如此重要的封疆大吏。
袁庆柏让李尉起身重新落座,又花费了半个小时,对李尉叮嘱了一番直隶总督的事务后,才让李尉告退。
李尉告退后,袁庆柏接着召见了和端亲王袁嗣纯和戴锦,商议了一番燧发枪的制造情况。
袁嗣纯兼任着管理造办处大臣,戴锦如今既是造办处郎中,也负责着造办处火器厂。
袁庆柏很重视燧发枪制造之事。
因为他想尽快覆灭准噶尔汗国。
此事一旦完成,对他很有利,甚至可以作为他登基后的一个分界……